岁安已经不敢信了。
她想,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救回皇兄,甚至是救回整个周国。
她不会蠢到信他第二次。
——
带着敌国公主出征一事遭到了朝臣的强烈反对。
但谢珏以忤逆之罪杀了几个朝臣后,再无人敢提此事。
这位年轻的帝王杀伐果决,狠戾残忍,没人敢触怒他,又何况是涉及那位公主的事。
那位他登基前便精心养在府里,闹得满城风雨的公主。
就连是跟随谢珏多年的薛泽亦是不敢开口,而随军出行的谢婉英,谢珏的长姐却在隐忍许久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当大军在周郢两国边界安营驻扎,不日后便要同周国对战时,晚上,谢婉英提着一柄剑进了谢珏营帐。
“长公主,您,您不能进去啊,陛下……”
“滚开!”
谢婉英一脚踹开拦着的侍卫,便如此冲了进来。
她自恃是谢珏长姐,是当今皇帝的长姐,行事便无所顾忌,冲动了几分。
只是当她提剑进入营帐,谢珏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时,谢婉英都不免被他目光里的冷锐寒气惊到,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谢珏正在喂怀里的小姑娘喝汤。
谢婉英冲进来时,怀里的小姑娘似是被吓到,哼唧着往他胸膛这里躲,紧紧抱着他腰腹不撒手。
一边抱着,那张小嘴还在一张一合地呢喃着,听不清是什么话。
但意思很是明显了。
她被吓到了。
“皇姐带剑闯入,”谢珏抱着小姑娘起了身,他将她牢牢拢在怀里,暼了眼小姑娘被吓得发白的脸颊后淡淡掀起,再看面前之人时,锋利得犹如利刃。
周身亦带着一股要将人皮肉活活剐下的压迫感。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帝王威严显露无遗。
“意欲何为!”
谢珏突然厉声呵斥,谢婉英手心一忪,手中的剑差点掉在地上。
她定了定心神后复又握紧,睨了眼谢珏怀里泪眼婆娑,哼哼唧唧抱着他不放的岁安后,怒气一上来又提剑指向岁安。
“珏儿,你怎么如此糊涂,当初便该一剑杀了她!留到如今当真成了祸害!若她与周国通信该如何!”
“她总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
而此时岁安正柔弱无依地窝在男人怀里。
露出的一双杏眸水润,眼泪荡漾着流泄而出,细细缠在男人耳畔的声音亦是软得人心尖发颤。
“哥哥,岁安怕。”岁安小手拽了拽谢珏衣襟,小声哭着,“那剑指着岁安,岁安怕……”
“皇姐!”谢珏又怒斥一声,脖颈青筋暴起,“皇姐拿剑指着朕,是想弑君么?”
此话一出,营帐内的兵士侍卫扑通一身都跪了下去,头磕在地瑟瑟发抖。
这弑君一罪如何担得起,饶是谢婉英亦是瞳孔放大,片刻后松了剑。
“不敢。”她垂下了头,拳头却握得咯吱作响。
“不敢?”谢珏冷笑了声,居高临下迫人深重,他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背似是安慰,说出的话却阴冷到令人脊髓发寒。
“皇姐指着她便是指着朕,若非有弑君之意,刚又怎么会私闯营帐?”
“珏儿!我是你亲姐,我们一起打过仗,如今你为了一个敌国公主……”谢婉英脖子都涨红了,冷汗涔涔流下,这罪名太重了,她意欲解释却被冰冷打断。
“皇姐,你该唤朕一声‘陛下’”谢珏垂眸冷视,斜睨看她时尽是令人窒息的帝王气势,丝毫没有亲人间的温情。
或许说,他自出生起便是被人抛弃的存在,这种东西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
寒意浸透全身,谢婉英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半晌后只能咬牙作罢,狠狠剜了岁安一眼,再看向谢珏时,只余一声叹息,
“珏儿,你自小比谁都聪慧,摸爬滚打到如今这个位置,我不信你连怀里人是何心思都看不透,还是说你自欺欺人不愿相信。”
“皇姐。”
谢珏微眯眼眸,脸上神情看不出丝毫波动,字字坚厉。
“岁安与朕是要相伴一生之人,朕自是看得清,”
听此,谢婉英亦是无话,只能退去。
谢婉英退下后,屋内其余侍卫也尽皆退下。
营帐内只余二人,两人间沉寂许久一时无话,只烛火跳跃着映在两人眼瞳。
岁安终究还没习惯撒谎和骗人,谢珏的沉默宛若一把利剑高悬头顶,她好怕下一刻他便会看透她拙劣的伪装,彻底撕碎温和的外衣。
但谢珏没有。
“是不是吓到你了?”沉寂许久后,他倒是极轻柔地问了句,细细拭去小姑娘的泪珠,他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见他没有发疯,岁安便点了点头,她适才方沐浴,身上只着一件雪白中衣,乌发如云散落肩头时,更衬得她柔弱娇小,此时一双水润含泪的眼睛无依看向谢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