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在天下群山中的名气,历来是很大的,作为齐鲁大地的擎天一柱,也因为自古以来这座实际称不上高峻的名山身上被赋予的特殊意义。
即便是五岳之首,岱宗名胜,也沉寂多年了,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虽然不乏游人墨客登高望远,但那只是过客。
在泰山周边,是居住着一些村落的,依靠着山林,也守护着。不过,山里山外,分布比较零散,就是官府收税,有的地方都需要跑个上百里,传达政令。
一直到开宝十年,在知州张齐贤到任之后,迫于身上肩负的特殊使命,目光首先便投向了泰山地区。
亲自走了一圈,察其弊端,即书文表奏,请示在泰山之阳,新设一个行政区,将周遭几十个村落都囊括其中,级别不算高,只是一镇,名为岱岳镇,并直属兖州府。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大汉的“城镇化”趋势是大跨步向前,在过往节度军镇的基础上,于州县治下设立了无数市镇,这大概也是社会经济发展带来的变化。
这些镇级官府,不只体现在行政区划上,更突出的还是蕴含的经济属性。当然,新成立不久的岱岳镇,其身上的政治意义显然要更浓厚些,或者说,就是张齐贤为了完成政治任务而展开的举措。
在过去的一年中,除了近半年的抗灾救民以及灾后重建事宜之外,自知州张齐贤以下,整个兖州府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了泰山地区的治理上。
当然,行政上的整顿只占其中一小部分,最最要的,还是兖州政府对泰山进行了一次“美容”。
在开宝十年的秋冬季,在河南、河北受灾州县忙着善后安民重建事宜时,与之比邻的兖州同样是一派热火朝天,忙着开山修路,垒土筑坛,总之,大兴土木。
三四个月的时间内,兖州府征调了七千余民劳力,进行工程建设。对于兖州府来说,这样规模的民力征发,已经是大动干戈了,甚至可以肯定地说,耽误了正常的民生建设,乃至农事。
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仅从经济民生价值的角度上去看待,政治优先前提下,一切都得让步,而在这帝制社会下,皇权则更大于天。
泰山那久未经营的古旧狭窄的山道进行大规模的扩宽,整齐地铺上石阶,开辟出一条直通岱顶的通天之途来。
在山顶,建立一座登封坛,宽九丈、高五尺,四面设陛。同时,打造了一作高九尺、宽五尺的石碑,当然,宣传中是天然发掘的一块原石,其作用便是记叙刘皇帝那一系列的丰功伟绩。
在山下,背靠汶水,正面泰山,居中之地,建立了一座封祀坛,以五色土砌就;在与泰山隔汶水相望的梁父山,同样开通山道,于山顶兴建一座降禅坛。
同时,从岱岳镇到泰山、梁父的道路,也经过修整,道路的质量标准,也达到直道的要求,甚至超过之。清一色的白石板,平整笔直,而自建成之后,就沿途设有巡路使,不许任何人车牲畜践踏。
这几处关键建筑,也几乎涵盖了天子具体的封禅流程,可以毫不避讳地说,这几乎是个大杂烩,不论从工程建设准备,还是从后续具体制定的典礼流程,都大规模地借鉴前人,能从中找到太多历代帝王在封禅上的举措,很多东西都是照抄。
但是,突出一个宏达,一个全面,其中主要贯彻的,则宰相赵普以及他领导的封禅筹备礼仪使团的意志。用赵普的话来说,就是刘皇帝的功业已经远盖以往所有的帝王,那么在封禅典礼上,也全方位地覆盖。
虽然刘皇帝正式下诏封禅,是在开宝十一年的崇元殿大朝会上,但具体的工作,早就从各方面落实展开了。
不论是开宝十年冬全国各地祥瑞涌现,还是东京上万百姓到皇城下请命封禅,还是全国各地官员联合上表陈情。
原本就是一件政治意义重大的典礼,经过这么一番造势,更给其增添了一份神圣性,也导致负责其事上上下下的官僚以巨大的压力。
在兖州,张齐贤更是表现出一种求全责备,也事必躬亲,哪怕是御道上一棵树的位置都要仔细比对。
最初还打算专门修通一条岱岳镇通往州城的新路,不过,在衡量规模以及修筑成本后,放弃了。
毕竟,超过一百二十里的道路,即便忽略汶水阻隔的问题,这样的工程,也不是仅靠兖州府就能够实现的,还是在有时间限制的情况下。
总得来说,兖州府在封禅准备的事宜上,是尽了全力的,没有任何保留,府库仓廪为之一空。简单得总结一下,也只有劳民伤财了。
当然,这背后自然不可能仅仅依靠兖州府之力,那也不现实,除非不顾一切地压榨民力,这毕竟与大汉的治国理念相悖。
关键在于,以赵普为首的朝廷,对兖州府这边的工作很是支持,尤其体现在钱粮及各种建筑资源的支持上。
过去的一年,财政司不论是在廷议还是在刘皇帝面前,都不只一次大吐苦水,抱怨财政拮据。但在兖州府展开的这些工程上,一次性便调拨了上百万贯钱,没有任何折扣。
钱,毕竟得花在刀刃上,显然,对于财政司的宰臣而言,封禅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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