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刘皇帝并没有留宿坤明殿,在与大符用了些晚膳之后,便回到崇政殿了。在京的臣僚们知道皇帝还京,都迫不及待地前来觐见,但都被拒绝了。
不过,其他人不见,赵普这个宰相可准备好了一大批奏件,要呈禀刘皇帝。特地在政事堂加班,其后果然得到了刘皇帝召见的通知。
“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崇政殿内,赵普见礼,太子刘旸也被刘皇帝叫来了。
“平身吧!”刘皇帝一脸的平和,示意二人坐下,对赵普道:“朕不在京的这段时间,赵卿领政,朝政运转有序,内外有条不紊,事实证明,朕所托是人啊!”
闻言,赵普沉凝的眉角绽开,起身拱手,谦虚道:“多谢陛下信任!”
“坐下,不必如此拘束!”大概是长时间未见,多了些生疏,见他拘谨,刘皇帝笑容益显温和,道:“还没进晚食吧!喦脱,吩咐尚膳局,备些热食酒水!”
“是!”
“谢陛下!”赵普感到荣幸,皇帝这等关怀,朝中少有。
赵普呢,则适时地将刘皇帝不在期间,政事堂处置了一些要紧事务汇报了一下,刘皇帝呢,也不挑剔,认真地听着。
事实上,赵普为相,其经办处置的政务,想要从中挑出差错,还是有些困难的。过了一会儿,内侍们将准备好的酒菜摆上,君臣三人入席。
刘皇帝因为已经用过膳,只是饮酒,同时问起他真正关心的事情:“北伐筹备事宜进展如何了?”
赵普在此事当然早有应对,闻问,从容答来:“回陛下,得诏旨后,臣便召集僚属及相关衙司,着手安排。到目前为止,财政司已然拨款五百万缗,用以采购被服、帐篷、雨具等物资,兵部已紧急安排打造军械,并于诸道武库,向北调度。军粮、草料等物资,也开始着手调运......”
听赵普干练的汇报,刘皇帝就下意识地感到舒心,一边点着头,一边问道:“朕知道诏令略显仓促,就没有什么问题与困难?”
闻问,赵普仍旧淡定一笑,应道:“问题自然还是有的!枢密院那边,已然在着手出兵筹划,然此次北伐,规模如何,动兵多少,尚未有定议。朝廷需要筹集调度多少军需,也未明确,目前所筹备,多动用内外官仓储备。
另外,供应大军北伐,粮料器械转运,少不了劳力,诸道州征发多少壮丁徭役,还需细致筹算。再加上,时值春耕,大量征召壮丁,定会耽搁农时,也会引起民心不稳,因此尚未铺开政令,大规模征召......”
听其解释,刘皇帝颔首,问道:“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匆忙了?”
赵普摇了摇头,说:“陛下,只要动兵,大举征发,是免不了的,对农事民事的影响,也避免不了,只是代价高低罢了。得益于朝廷长久以来的储备制度,臣与计相仔细筹算过,以大汉全国如今仓廪所备,在满足官民正常消耗的前提下,只要调度得当,足可供应三十万大军一年所耗!尤其在幽州、太原、大同等重镇,更长期维持着上百万石的粮食储备......”
刘皇帝两眼明显一亮,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偏头对太子刘旸道:“没有这些家底,朕岂有大举北伐的信心!”
“这也是陛下苦心经营十数的成果!”赵普说道。
“朕听闻,北伐之事,在朝中颇有些反响啊!”刘皇帝又饮了口酒,悠悠然地说道:“朕临还城前,才收到了宋琪的奏章,态度很明确,谏阻其事,他认为,辽国局势不明,仓促北伐,不看好出兵的前景......”
“人心若不定,思想若不统一,定然误事,执行大略,更容易出现混乱。你是统驭诸部司院及道州府县的宰相,很多事情都要靠你来操持,你又是什么看法?”
刘皇帝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赵普也难以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面对垂询,也不敢怠慢,只是将他自己的考虑和盘托出:
“陛下,宋相所虑,堪称老成谋国,却有些过虑。目前北方的局势固然不够明朗,然与此相比,还能有更有利于大汉的出兵时机吗?纵然有,又需要等到何时?
薛汲国公在中有一段话,臣记忆犹新:仰认睿智,深惟匿瑕,其如天道人心,难以违拒,须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关于发兵的代价,这一点也无需避及,只要北伐战略不改,无论何时,兵马、钱粮、徭役都当足备,流血伤亡更不可免。
今春备战,固然影响农事,但于辽国而言,同样会给他们带去麻烦,并且比起大汉,他们的麻烦与困难会更大!
当年北伐之时,南北尚未混一,大汉都能以睥睨之势,大破契丹,收复关山,而况于如今,大汉又多了十年的生聚。
因辽国之变而发兵,虽显仓促,然对辽战事的筹备,却已开展多年,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因此,仓促也只是暂时的!
大汉前有南征之耗,调用兵马、劳力、钱粮,却也仅局限于西南与湖广!而辽国在前几年,则同样饱受西征之费!
综上所述,臣以为,值辽国帝位交替之际,不论其局势发展如何,对大汉而言,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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