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虒亭,刘承祐所率龙栖军屯驻于此,已有数日。当日大兵南来,扎营立寨,引得潞州震动,尔后,便再无任何静,看起来,像是裹足不前,刘承祐的打算,似乎有些意味难明。
虒亭南亲潞、泽,北揖并、汾,扼潞城北部咽喉要道。镇是千年古镇,映蕴三晋文明,土地肥沃,资源充足,一向富庶。
龙栖军扎营于镇外,占据了周边的要隘,摆着防守的姿态。在刘承祐的严令下,无一兵一卒敢擅入镇中,只是做到了秋毫无犯,却已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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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的时间下来,屯驻在镇外的大军始终无越矩的行为,这让镇中的百姓渐渐放松的戒心。当然,纵使有戒心,也无luan用......
难得见到如此军纪严明的军队,虒亭镇中的百姓,在几名耆老、镇望的带领下,真正地来了一次箪食壶浆,以犒王师。东西虽然不多,却也是镇中百姓的一份心意,刘承祐亲自代麾下将士接受了,分拨诸营。
到如今,再听到镇外每日准时传出的杀气腾腾的操练声,镇中百姓也不再惊惧不安。同时他们也知道了,外边的军队是奉天子之命的正义之师,南下是为了讨伐欺凌蹂躏中国百姓的契丹胡寇。
虒亭镇原本的镇将,前番借耶律德光的“括钱令”,于虒亭镇中大肆行括钱之举,掠夺镇民财货,以肥自身。
事实上,在契丹的“括钱令”下,掠夺百姓财产的,并不只是契丹军队、官员。同时,契丹的军队更擅长打草谷,这可比“括借”来得轻松,来得快多了。各州县,有不少地方官吏、军将、甚至匪寇,借机侵吞民财,反正黑锅全甩给契丹人就是了。
耶律德光派出的括钱使,能于州城聚敛,却甚少能影响到地方。从这一方面来讲,契丹人除了他们本身所犯罪孽之外,还是替那些借机敛财的人背了锅的......
远的地方刘承祐顾及不到,但近在眼前的地方恶蠹,直接施以惩戒。将那镇将抓起来,历数其罪,昭示全镇,按罪斩杀,其后抄其府邸,取其家资以为军费。
刘承祐此举,既赚了一次眼球,又收了一波人心,还获了一场利。当然,那虒亭镇将的下场,显得有些委屈,毕竟不是一个人如他那般做,比他更过分的有的是。
但是,该他倒霉,正巧撞到刘承祐手上。
一道颇为破败的古亭面前,几道人影站在其侧,默然而立。刘承祐当其中,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残垣亭角。
虒亭的由来,要追溯到春秋时期,当时地名虎亭,大夫羊舌赤到此地为官,以“羊入虎口”的忌讳,寻适处筑亭以镇虎,并更名为“虒亭”。
据本镇人说,眼前的残亭便是当年羊舌赤所筑之亭。对此说法,刘承祐并不相信,这几日他在镇子内外周边逛了几圈,勘查地势,连虒祁宫这样大型建筑的遗址都没见着,他不觉得一座小小的古亭能留存下来。
“古亭镇猛虎,不过如今的虒亭,可镇不住我河东虎师!”过了一会儿,刘承祐说了句,淡淡的语气中透着点自信。
“殿下说得是,如今我军将士,恰如出笼之猛虎,嗷嗷直叫,渴望建立功业......”张彦威在旁,当即附和说。
刘承祐瞥了眼身边的张彦威,其人看起来又发福了些,沉吟几许,悠悠问道:“可我怎么觉得,士心有些浮躁呢?”
“这......”张彦威脸上闪过一阵尴尬。
这个时候,郭荣主动说话了:“殿下屯驻虒亭,已历六日,不进,不退,严厉勒束众军,沉心刮练新卒。底下将士不明白殿下之意,自然难耐。”
刘承祐上前几步,坐到残亭之间,看着郭荣。几日下来,与其也渐渐熟了,郭荣的话比起最初,也多了些,刘承祐找他谈论政军的频率。
同时,刘承祐发现,郭荣虽然沉稳笃重,实则有点小闷骚,在涉及到其感兴趣的话题之时,谈兴很足。
“这才几日?便生厌心,何谈百炼之军。”刘承祐平静地说:“龙栖军,尚欠磨砺!”
“殿下,史弘肇已经攻破代州,斩王晖,夺城凯旋。官家也率师归晋阳,唯有我军南下,进度缓慢,只恐为他人小瞧啊!”看着刘承祐那张平漠如常的脸,张彦威忍不住提醒。
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恼怒,继续说:“那史弘肇向官家请命,欲替代您,为先锋南进啊!”
刘知远“东进救驾”那场戏,终于演完了,晋帝石重贵,当然是不可能救回来了。刘知远所率之军,连太行都没出。在寿阳的时候,刘知远很是“失望”地收到了,石重贵一家早被契丹人解送北去......
而寿阳,在晋阳之东不过百公里。不过,刘知远东进倒也不仅仅是一次武装巡行,他很是轻松地将活动在太原府边缘的那支契丹军给击灭了,顺便重新夺回土门(井陉)。
至于史弘肇,率师北趋,一战而下代州,斩那叛降王晖。这本不是什么难事,以镒称铢,刘知远麾下,随便换一个稍微有点勇略的将领,都能做到。
但是那史弘肇却是没有这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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