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暗处看顾着她,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沉思了一会儿,蒙杺莯突然想到:「何不利用困兽?」
珞王何等聪明,一点就透,接过话:「你是说将困兽引到这里?」
蒙杺莯点点头:「对,大家都知道困兽的出现是由于木曜星君的心忧所致,如果困兽出现在此,并且攻击了少府军,那岂不表明木曜星君并不希望金族受到少府的刁难?有了木曜星君这个保护伞,少辅哪怕再怎么覬覦模具,以后也不敢动你们!」
蒙杺莯的话尤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令珞王、族长和雄司豁然开朗,雄司抢先道:「此计绝妙,殿下、父亲,你们勿需担心,我领百人冲出去,将困兽引至军营。」
「不可大张旗鼓,只能小心行事。」珞王明白蒙杺莯计划的精髓之处在于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困兽引来,这样少府才会认为这是木曜星君的意思,「我们来时,我记下了他们其中一个鹿棚的位置。雄司,你挑选10名擅武之人,与我一起穿上夜行服,我们出城先放倒几名军士,换上他们的衣服,再用他们的色鹿出营,方能不引起他们的警觉。」
蒙杺莯见珞王要亲自上阵,想起之前他曾说过自己会身先士卒为免士兵白白牺牲,心中难免钦佩中带着些担忧,忘却了刚刚的不快,叮嘱道:「这样最好了,但你们务必小心。」
珞王望着她,点了点头。
待珞王和雄司一起离开后,族长望向蒙杺莯,忍不住赞叹道:「先侄曾数次来信称赞太子妃殿下的智达聪慧,如今看来,不仅仅是先侄的爱意浮然,有您在珞王殿下身边,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我和珞王都一心想让他復活,我不知道珞王是否有跟您提过。」蒙杺莯的声音一时还有些哽咽,每每想到此事,她都难免伤感中又充满着希望。
「是,先侄的衣冠葬仪过后,珞王殿下已言明。」族长頷首,其实在那时,智敏如他就已经察觉到了珞王对她的情感不仅仅只是为了让皇太子復活。更何况珞王一进金城就提及蒙杺莯是太子妃,如今珞王虽然称谓没改,实则已是太子身份,看似简短的介绍其实是在向他们说明她现在已是他的妻子,所有人都心领神会,唯独蒙杺莯不明其中深意。刚刚两人的互动他亦看在眼里,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才会眼见珞王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担忧之情时替他圆场,毕竟珞王从小就曾多次随皇太子到金城小住,他亦了解他的为人和品行。
「可是,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唯一的法子,毕竟,毕竟他才是我唯一的挚爱,要我跟他以外的人,对我来说实在,实在难以接受。」蒙杺莯红着脸,不知道自己跟皇太子的舅舅这么说是否妥当,但她没有其他适合倾述的人。
「太子妃殿下,我听先侄说过您是只身一人前往幽州助力革新,以您的年龄经歷这么多,真是难为您了。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金族永远都是您的娘家人。」对此,族长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宽慰。
在幽州,继承者承继逝者的妻子侍姬等女眷亦是常有之事,更何况皇太子的復生还需要两人结合生下子嗣。只是族长还是有些疑问,毕竟在他看来,珞王想要復生他的侄子,金族上下定会鼎力支持,与是否承续太子妃并无丝毫关系,只是提此议的新任宗辅玄泽是皇太子最亲近的人之一,自然是经过了多方考量后的深思熟虑,肯定还有其他缘由,自己亦不便质疑。
听了族长舅舅的话,两行清泪霎时涌出蒙杺莯的眼眶,事已至此,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改变的余地了。
正如珞王预计的一样,夜已至深,少府军队的军纪更为松散,连巡夜的士兵都个个无精打彩,令珞王一行轻易地摸进一处位置较偏僻的军帐,将里面的人悉数暗杀后,换上他们的衣服,在珞王的带领下,一行十二人来到鹿棚挑了十二头上好的色鹿,然后不慌不忙地走向大营。
守营的军士喝住他们,寻问前往哪里,珞王言明是在周围巡视,眼见军士不太相信,雄司眼疾手快地摸到他身后,勒住了他的脖子将其绞杀,他手下的几人也将附近站岗的军士一一除之,装成他们贪睡的样子放倒在地。
随后一行人悄悄出营,并未惊动他人,珞王之前就听说少府军的腐败涣散,没想到竟如此不堪一击,暗想若不是担心节外生枝,就用雄司的法子在夜色的掩护下冲入营中亦定能获胜。
金城已位于峒羫郡,离鄺城只有一日的距离,珞王亦知晓困兽的迁徙路线已离此不远,在他的带领下,眾人骑鹿狂奔,约莫半时之后,便听到远方的脚步声和野兽的嘶吼。
深夜的幽州没有光线可视,只有十二骑手持的曜晶柱勉强可以照亮周围,此时他们已经到了一处空旷地带,但很难判断前方的困兽距离他们还有多远以及数量有多少,为谨慎起见,珞王打手势示意他们停下,并一字排开。
在屏息听了一会儿,珞王从后背的箭筒中抽出一只鸣鏑,空心的箭头可以发出一阵尖利的呼啸,正好可以吸引困兽的註意,他对准斜后方射出后,与眾人一起掉头回奔,而离此不远的困兽听到鸣鏑的嚣叫已然朝着声音的方向奔袭而来。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