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块残缺的碎片,侥幸能折射些许神明的晖光罢了。”西耶那略显遗憾地摇头,“获取性基因表达并不总能成功,十次里总会失败五到六次。理论上,高基因熵明明应该更趋近稳态,可随着基因积累, 我却感到越来越混乱,逐渐难以驾驭自己拥有的基因。相信您没有遇到过这些阻碍吧。”
秦知律有些意外, “确实没有。”
“看, 这就是神明与碎片的差异,管中窥豹得见一斑,您是豹, 而我只是豹身上的一颗斑。”
秦知律凝视着她, 开门见山地问道:“99区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耶那拾起桌上烧成半截的蜡烛, 靠近那卷羊皮画,低声道:“也许一切都源于这幅画。”
“狄斯夫上校失踪前刚好在我店里喝酒。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他从采集厂巡逻回来,点了半打白兰地,一只烤牛腿三明治,坐在店里和猎队聊天。到后半夜,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上校一个醉倒在桌上,我本打算推他上楼睡,邮递员却突然跑了过来……”
“上校,终于找到您了。”邮递员从门口探进个脑袋,挥舞着抖落大信封上的积雪,“有您的文件,麻烦签收一下!”
狄斯夫从桌上撑起身,醉眼迷蒙地看着那厚得反常的信封,骂了一句该死,“这么晚了,怎么不送到驻军中心?”
邮递员打着哈欠,“驻军中心和您家里我都去过了,这是主城急件,寄送者要求立即派送到本人手中。”
狄斯夫立即起身,“主城?”
西耶那把最后一个三明治送给了邮递员,关店门时却见狄斯夫正张肩拔背地站在桌旁检查信件,那双鹰隼般的眼中已毫无醉态,他凝重地自语道:“主城怎么会用这种方式联络……”
西耶那笑着打趣,“快三十年了,您还和驻守第一天那样严谨。”
“你我都经历过那场诡异的浩劫,我们比这里的任何人都了解,这些年来黑塔是活在怎样的恐惧和高压之下。”狄斯夫语气沉重,把信封各个角落都摸索了一遍,“没有黑塔水印,也不是军部来函……”
“或许是大脑?研究员们办事比较自由。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大脑网络瘫痪,我的研究员就把我那场体检的数据抄在餐巾纸上,让送餐的勤务兵捎去黑塔……”西耶那边笑边探头往信封上看了一眼,狄斯刚好从里面扯出一卷沉甸甸的羊皮,他一手挥动着把羊皮展开,另一手随意把信封往桌上一丢。
西耶那愣了愣,“您怎么是这个表情?”
“上校?”
“上校,您怎么……”
西耶那看着跳跃的烛光,“我从前听人说‘吓得脸褪色’,总以为是夸张说辞,但那晚,我亲眼看见上校脸上的血色一层一层褪下去,比鬼都可怕,他整个人都在发抖,我一度以为他醉得中风发作,正要扶他,他却抓起羊皮画和信封就冲了出去,怎么喊也不回头……”
秦知律问道:“你没追上去吗?”
“我以为是主城出大事了,我不想听到那些灾厄,所以没追。但我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到上校,而后,99区的异常便接踵而来。先是上校发疯失踪,然后霜雪突袭,越来越多的人被梦境捕获,诡异的畸变侵入了每一个在梦中出卖灵魂的人,我的伙伴也丧命于此。而我,我的门上被挂了一幅类似的羊皮纸——”西耶那说着皱起眉,目光有些担忧,“就像被打了标记的下一个受害者。那时我还完全猜不透羊皮画的含义,只能听从直觉先躲了起来。”
蒋枭问:“你有没有看到信封上的寄件信息?”
西耶那叹气,“有主城邮戳,但没有文字署名。上校抓起它跑出去时,我看到那上面画着一只眼睛。”
安隅心头一动,点开诗人第二张画的照片,“是这样的眼睛吗?”
苍穹之上,数不清的眼睛开开合合。
“对!”西耶那惊讶地指向中间那只,“和这只一模一样。这是什么画?”
她指着的刚好是画上睁开得最彻底的一只眼,它直白地盯着看画的人,带着某种洞察而诡谲的意味,看久了让人感觉很不好。
安隅思忖道:“引起99区灾厄的羊皮画竟然出自诗人,他故意把它寄给狄斯夫上校……”
“当年狄斯夫盖这个房子想要掩盖的东西,或许正和这幅画上的图案一样。”秦知律重新端详起画,继续盘问西耶那:“你的伙伴是怎么死的?”
“他睡在我楼上,那天晚上我突然听到天花板撞击声,跑上去却见他在地上翻滚,像是梦魇了,他表情狰狞地往外跑,我一直追,等我追到他时,他已经倒在地上呕血……他大概死于某种精神诅咒,死之前他告诉我,在梦里不要归依任何人,但也不要杀死那个诱导者,否则我就是下一个他。”
蒋枭惊讶,“你是说,他不仅没有交出信仰,还在梦里试图杀掉对方?好可怕的精神力。”
“西耶那的伙伴是严格筛选出的精神稳定性最强的军人,没想到这反而害死了他自己。”秦知律凝视着画面,低语道:“上校失踪,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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