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控制台里同样陷入死寂,就连扰人心智的时钟走字声都仿佛停滞了,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宁和流明茫然地抬头看着中央屏上还在不断向上飞升的数字,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沉默地拉下兜帽,低头默哀。
秦知律沉声道:“尖塔各位,很遗憾,我们失去了斯莱德。风间陪伴他出过几百场任务,在他意志沦丧后,也是风间亲手替他解脱。”
斯莱德天梯顺位18名,手下带着几百名相似基因方向的守序者。
虽然他性格阴狠,但在人类对抗畸变的历程中,毫无疑问是令人尊敬的同伴。他的任务录像几乎被每一位守序者都仔细观看研究过。
上峰和大脑的线路里传来哭声,一句句异常汇报声也在努力压抑着颤抖。
唯独尖塔线路一片死寂。哪怕数千名守序者都站在屏幕前,共享了这个噩耗,却无一人出声。
安隅呼吸平和,面色平静。
那双金眸中仿佛没有丝毫的情绪,他甚至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跌倒时弄皱的衣角。
终端显示,他的生存值和精神力都是满状态。他轻轻戳了一下小章鱼人,小章鱼人放下工作,立在地中间默哀。
许久,炎开口道:“每一位守序者,都必将,也理所应当,为阻拦沙盘倾覆而走向死亡。但——”
安隅倏然抬头,“但,不能被时间窃贼肆意杀戮,蒙羞而终。”
初到主城时,蒋枭曾嘲讽地问过他,你就没有半点羞耻心吗。
今天之前,他确实从未感受过羞耻。
但此刻不同了——他为自己的无能而羞耻。
为没能保护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而愤怒。
安隅缓缓抬头,视线掠过四面八方的屏幕。
这个不规则的空间在迅速扩张,大片新的小屏幕出现,钟刻的掌控已经超出34区范畴,他将手伸向周围、伸向主城、甚至伸向散落各地的守序者。
耳机里响起大脑科学家沉痛的播报。
“各位,34区不幸地在此时遭遇了最严重的一场瘟疫和畸潮,几十上百万生命的流逝正在让钟刻的时间能力无限变强。
“我们都知道,时间仅是人类度量熵增过程的工具,在三维生物的认知范畴内,它无法被实体化,也绝难被操控。一切人类科技在时间面前形同无物,因此,拥有时间异能的超畸体可以无视穹顶的隔绝,不受任何人类屏障影响,只要足够强大,就能将手伸向全世界。
“所有人的时间都必将成为钟刻自己的养料,被掠夺入时间控制台,再由他肆意挥霍。在畸种灭绝人类之前,人类在此刻更早地面临了时间坍塌的威胁。
“人类时间将倾。”
惊悚感跨越空间,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抽象的事物最让人恐惧,因为无力抗衡,也不可预测。
顶峰决然开口,“34区守序者,请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揪出钟刻,阻止他作乱!”
与此同时,又一波异常汇报汹涌而来。
“顶峰!电子时间再次错乱,正在向前和向后无规律波动!”
“莫梨再次向人类预警,她公开直播,发誓这次绝不是服务器错乱!”
“大众开始关注这件事,各种说法在社媒上传播,群体慌乱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暴乱!”
上百座饵城,无数无辜的人们,都开始经历莫名其妙的时间错乱。
痛苦被重置,欢笑被掠夺,本可能获得救赎的人毫无防备地转身亲吻了死亡。
顶峰沉道:“他在向人类示威。”
与此同时,安隅周围一圈的屏幕突然同时陷入了疯狂的倒置和加速,连成片的雪花错乱中,钟刻阴沉的笑脸在屏幕间迅速切换,移动速度之快,几乎让人错觉他同时出现在所有的屏幕上。
安隅隔着那些屏幕与他对视,金眸毫无波澜,就连瞳孔的收缩也与往常无异,没有像任何一次爆发前那样剧烈震颤。
他的愤怒寂静无声,时空相隔,与卑贱者对峙。
耳机里,秦知律忽然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精神力会出现瞬间波动,但,你感知不到祂,大概是因为你正在和祂融合。”
安隅微怔,“融合?”
“53区以来,祂在不断苏醒,而你在不断接纳。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和祂划分界限,祂就是你被压抑的另一部分自我,你们本就不该对立。”
“别怀疑,帮助你死里逃生的那一瞬间,就是你自己被激出的新潜能。”
“时间,停滞。”
安隅深吸气,徐徐吐出。
“长官。”他盯着那成百上千同时陷入错乱闪烁的屏幕,轻声道:“很抱歉刚才的失手,但请允许我再试一次。”
“嗯。”秦知律语气平和,“去吧。”
钟刻的脸在无数屏幕上交替闪烁,让控制台和主城屏幕前的所有人都陷入错乱。
唯独安隅错眼不眨地盯着那些屏幕,盯了片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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