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这毛团子的头上竟然扣了顶拳头大小的毡帽,就连拴在身上的银链子都被细心地裹上一层软棉。
“帽子啊。”虞沛语气自然,“它本就发热了,要是再冻着,不得更麻烦。”
“……你倒想得周全,那储物囊里连丝风都溜不进,能冻着它什么?”
“以防万一嘛。”她把毛团往前赶了赶,“烛玉,今天能不能让它在你这儿待一晚?”
“不行。”烛玉拒绝得干脆。
毛团儿的触手上下挥舞着:“叽!啾啾!哇——!”
它也不要!
虞沛把它头顶的毡帽往下一拉,遮住那双圆溜溜的眼睛。
毛团儿抬起触手往脑袋上一拍。
“咕……”
看不见了……
虞沛:“总麻烦你是不好,但我真找不着别人了——我带的敛息符不太够,画符还需要些时间,阿兄又睡我隔壁,离得这般近,很可能叫他发现。”
烛玉拧眉:“我并非在嫌麻烦。”
“那为什么?”虞沛捂住毛团儿的脑袋两侧,将声音压到近乎耳语,“你不喜欢它?”
“不是。”
虞沛松开手:“那是……?”
烛玉无从开口。
就是因为她与银阑的房间紧挨着,才不行。
她要是留着这毛团儿,夜里还不至于乱跑。但如果把它放他这儿,银阑又是个夜里不闭眼的,极有可能发觉什么。
他思忖半晌才说:“它更亲近你,养在你身边自然更妥当。”
“你竟是怕它不喜欢你?不会的,当初还是它自己挑的你。”虞沛恍然,推了下小毛球的背,“快,亲亲他。”
毛团儿瞬间僵住,倏然扭开脑袋。那素来只见萌态的脸上,竟然浮现出嫌弃之色。
“呱——”
它不要!
“倒用不上这等恶心的法子。”烛玉拎起毛球丢在一旁。
“烛玉,留它一晚罢。”虞沛握住他的手,“就一晚,真的,我抓紧画敛息符!”
手掌两侧陡然贴来温热的触感,烛玉瞬间僵住,一旁的毛团子陡然蹦跳起来,高度直冲房顶。
“嗯。”
“就知道你靠谱。”虞沛看了眼跳得奇高的小毛球,慨叹,“你看它也高兴得很。”
烛玉这才回神,眼皮重重一跳。
他怎么就答应了?
◎比较◎
深夜。
银阑结束了日常晚练, 盘坐在床上调整内息。
雪风渐止,这无边无际的静谧中,陡然响起一下微弱的咔嚓声。
是在隔壁。
银阑敏锐抬眸, 原本平稳的内息乱作一团。
那响动经过片刻的放大后又猝然终止,不过几息, 就换作了脚步声。
拖得慢, 也不算平稳——跟虞沛平时的落步方式出入极大。
银阑关注着那动静,同时快步出门。
他在虞沛的门口站定, 里面的声响也变得清晰许多——
她应是在房里打转,嘴里还碎念着什么:“在……哪儿?在……哪儿……”
银阑的神情算不上好。
先前他帮她点了些安神香,安神药也是他亲眼看着她服下的。
但目下看来,效果欠佳,甚而可以说很差。
而且……她似在找什么东西。
他知晓梦行症不能轻易搅扰, 由是打算只推开一条缝,以随时确保她的安全。
不过手指刚抵着门, 他的注意力就被后面陡起的踩雪声吸引而去。
他转身,烛玉突然出现在庭院正中,步子迈得大而快。
未等银阑开口,他就抢先道:“我白日里出去逛了趟,发现一些事, 你现下可有空——”
现下?
银阑扫了眼暗沉沉的天。
接近子时, 这小混账才来寻他,说是有事?
“再说。”银阑不欲拆穿, 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作势推门。
烛玉又道:“事关黄粱城, 并非虚言。”
过后的短暂静默里, 门口前的高大身影被窸窣落下的雪筛得零碎。
很快, 银阑偏过头。
是锐利含锋的一眼,料峭尖刀般剜来。
“各尽其责,烛玉。”他道,“你该离开了。”
烛玉明白他话里的别意。
他是因在意虞沛的处境才挑起仙师的责任,亦是出于对她的不放心,才会来这黄粱城。
这种将私心放在明处的做法,让烛玉几乎遮掩不住心底的厌烦。
他早该想到,这人被习惯性的快战磋磨了不少耐心,唯独在与虞沛相关的事上,才总会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执着。
着实叫人心烦。烛玉抖落剑柄上的雪,借此勉强平复住心头的躁戾。
“我该尽什么责,似乎还轮不着你来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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