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烛玉难以入眠,望着黑黢黢的房顶。
偶尔瞥过视线,瞧一眼紧闭的房门。
不知她今夜会不会过来。
先前在池隐城和飞槎上时,他俩的房间离得近,她能找到他也正常。
但有一晚他俩没住沈家,而是在一座住满修士的客栈里。
他俩的房间离得远,客栈灵息又充沛、混杂,那天她睡得格外安稳。
如今到了学宫,他俩虽住得不远,周围灵力却充盈。
应当不会来找他才是。
可万一呢?
刚这么想,他就感觉到了灵息波动——以防出现意外,他在她的院子旁边设了禁制。
烛玉倏然起身。
方才就不当走得太急。
该等她睡下了再离开。
刚下床,外头就有人敲门。
沉闷,声响很轻。
烛玉大步流星地走过。
门开了。
外面,虞沛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另一手里则抱着个枕头。
他一开门,虞沛就分外自然地走进。
跟没看见他似的,直朝着床铺去了。
走到床边,她竟捉起他的枕头,毫不客气地往旁一丢,又将自带的枕头仔细摆好。
然后,她看向烛玉,右手轻拍床沿,示意他过来。
“……”烛玉靠在门上,双手环胸。
好。
占了他的床,还要嫌他的枕头不够舒服。
真不知是哪家的道理。
他不动,虞沛又耐心拍了下床沿,也不作声。
烛玉的双肩松展下来,低声道:“这是最后一回。”
落下这么句似是而非的警告,他走过去,躺在她边上。
她今日应是太困太累,也不像平常那样嗅嗅闻闻,或是咬他,而是跟八爪鱼一样直接扒住了他。
清晰感受到她的触碰,烛玉浑身一僵。
好似是跃过那段连话都不大愿意讲的变声期后,他对男女间的分别逐渐有了朦朦胧胧的感知。
知晓他与沛沛不同,童年时的亲密该划出一二三等的界线。
不能像小时那样睡在一张床上,不能随时牵手、拥抱,说些亲密无间的私话。
要明白接触应限制在什么程度内,来往又要克制到哪第一步。
可真面对她时,这些又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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