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野林,月光摇晃,在她身上镀了层朦胧的影。
那双猫儿眼也像明月似的,如映白雨乱玉,惊得他身形一怔。
虞沛没动,睨他一眼:“守山的,耍流氓不成?”
“并非。”尺殊倏然回神。
分明没瞧见什么,他却直觉做错了事。
他松开手,眼神一时不知该往何处放,如玉脸庞涨出些许薄红。
“抱歉,是我失礼,唐突了姑娘。”
“你这人……”虞沛拉好外袍,隔着面具上下扫他一眼。
好个古板正经的呆子。
哪有人追着追着敌手,突然松手不说,还反过来给人道歉的?
◎平日里有多闹腾,最近就有多安静。◎
虽作羞赧, 尺殊还没忘了围在周身的赤息。
他提剑挥下,就在刀刃逼近时,那圈赤息陡然向四周扩散而去, 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圈住了周围树木。
尺殊心道不好,横过长剑。
可这一剑到底没挥下来——虞沛不知从哪儿撅了根竹子, 从上而下狠劈向骨剑, 震得他手腕作痛。
又抬脚一踢,恰好踢在他的剑鞘上。
剑鞘在半空翻转几周, 最后落入她的手中。
亦是同时,圈住树林的赤息急速收紧。
葱郁树木从四周倾压而来,尺殊抬手作挡——
“行宿涌泉,化盾——”
近乎透明的灵息从他的指尖散出,化为一面水盾, 勉强挡住了倒下的粗壮树枝。
可他却被严严实实地困在了树木织成的牢笼中。
虞沛就在这牢笼外头,站在枝干上俯视着他。
她一手拎着他的剑鞘, 另一手转着断枝:“小少主原来是水灵息,藏得倒够深。”
这贼人实在太过嚣张!
透过枝叶缝隙,尺殊冷视着她:“擅闯云涟,又行偷窃之事,是罪上加罪。”
“偷?可我分明是正大光明地抢。”虞沛转着那通体温润的剑鞘, “况且你也拿了我的东西。若想讨回这剑鞘, 也得一物换一物才是。”
“痴心妄想。”尺殊另一手已抬起。
见他意图结印,虞沛停下动作。
水灵修虽多修御术诀, 可真要打起来, 杀伤力也不小。
“既然不愿归还, 那就算了。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把镯子还我, 再来找鞘吧。”像是在闹市地摊上投罐那样, 她将断枝往他面前一投,便朝后跃跳两步,消失在夜色中了。
“站住!”尺殊被投来的断枝挡去片刻视线,再看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他紧拧起眉,拢手横袖一扫。
十几棵断树俱朝旁飞去,声响巨大。
不多时,一手持“夜巡”木牌的高大男人赶来。
“少主,属下——”
他忽地顿住,看着眼前插了满头枯枝落叶的少年。
……
他们少主何曾这么狼狈过。
被夺舍了吗?
尺殊横过视线:“如何吞吞吐吐?”
“少主恕罪。”夜巡使俯首说,“属下感知到山上有灵息波动,但山外结界并无异常。”
尺殊移回视线,持着骨剑的手攥得死紧。
“向天域递信,山外与石阁各需多布三层结界。”他顿了顿,语气寒彻,“再请格杀令。”
格杀令?
夜巡使一怔。
当真有人闯进云涟山了?
谁能这么大胆。
他不敢多想,忙应了声是,匆匆离去。
拂净了满头枯枝,尺殊又去了趟石阁。
这回他没进去,而是站在窄窗外。
那小贼是要偷走宿盏的心脏吗?
他看向窗内。
里面,那颗邪心已恢复冷静,如往常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坑底。
若是要偷拿心脏,既然已经到了石阁,缘何不拿走?
他目光稍移,落在石阁角落。
那里端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屋子,里面似有什么东西。
可还没看清,便有一阵风将碎纸吹至他面前。
尺殊抬手一抓。
是张符箓的碎片。
边缘正逐渐化为灰烬,轻轻一捻,整张纸就都消失不见了。
瞬移符。
尺殊的脑海中再度映出那双明月似的眸子。
他拧了眉,捻净最后一点灰烬,转身离开。
半月后,池隐东街口。
沈舒凝望了眼停在河畔的飞槎。
再不到一刻钟,这飞槎就要驶往天域学宫了。她和沈叔峤打早就来,为的便是送虞沛几人去学宫。只有爷爷身子仍不大利索,留在府中。
从池隐出发去学宫的弟子不少,这会儿东街口已经满满当当全是人。
她不大高兴地挪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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