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久而未动,烛玉放下那本诀书,问:“怎么了?”
沈伯屹也恰好望过来。
“没什么,就是奇怪这房间里只有左锻一个人的灵痕。”说话间,虞沛往前一步,裤脚不着痕迹地掩住那枚玉佩。
沈伯屹移回视线:“若藏得太深,自然不易找见。”
虞沛“嗯”了声,又仔细搜寻几转,最后收集了左锻的一点灵息,才离开房间,转而去翻看客栈的店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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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阅店簿到正午,虞沛抽空上了趟屋顶,好稳固禁制。
刚到一半,烛玉就来了。
“查到什么了吗?”天际隐有乌云攒聚,虞沛心觉闷热,只想快些落场雨,也好解解暑气。
“没有,店簿上登记的客人皆无异常。”
烛玉在她身旁坐下。
思及方才房中的那滩浊臭尸水,还有她拧眉回避的反应,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有意岔开话题。
“现下只拿到这封信,待回了和绛,他会亲自向你道歉。”
道歉?
谁要道歉?
道什么歉?
虞沛不解地垂下眼帘,视线落在信上龙飞凤舞的“歉书”二字上。
“这谁写的啊?”她下意识伸手去接。
烛玉:“那人。”
虞沛顿住了,倏地抬头:“你爹?”
“嗯。”烛玉应了,“银阑与我说了,你离开和绛前,那人为难过你。”
所以他为这事还专程找了趟他爹,又让那老古董写了封道歉信?
虞沛简直不敢去想他到底跟他爹说了些什么。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压住笑:“他随口说的两句话,何须较真?况且我早把这事给忘了。”
“并非较真。”烛玉将歉书塞给她,定定道,“何人都欺负不得你,半分也不行。”
◎也不知道谁才是他爹。◎
虞沛记得小时候也有这么一回。
那时龙君为了平底蛟乱, 把烛玉丢来了鲛宫。
过了两三年回来时,他才发现烛玉跟她走在一块儿了。
他当时笑着说两个小娃娃能玩在一起是好事,转眼就在大宴上佯作无意提起了人族的低劣。
那会儿虞沛对烛玉远不似现在这般亲近, 对他的印象还是个“不会说话的闷葫芦”,被龙君暗讽了这么一遭, 心里烦得很, 便打算与烛玉断了来往,两三天没理他。
不承想, 后来那老古董竟亲自来了鲛宫,与她道歉,大大小小的歉礼送了一满屋。等她消了气,烛玉便又像往日那般,拎着个小书箱和满盒糕点来找她, 一言不发地看书。
过了一两年她才知道,老古董给她道歉, 全是烛玉所为——只不过到现在她都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
想起这事儿,虞沛莫名觉得好笑。
也不知道谁才是他爹。
“收下啦。”她接过歉书,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符囊,“这个送你。”
烛玉拿过那大红色的符囊:“你没学过画符。”
“是以前没学过!”
虞沛强调。
在鲛宫的时候,她把所有时间都扑在了灵术和体术上, 其他东西则学得少。
烛玉:“御灵宗教的?”
“对。”虞沛两腿一伸, 双手懒懒散散地反撑在屋檐上,“杂役院虽然事多, 可也会教些东西——这算是我学的第一道符, 先前不是答应你了嘛, 就算离开和绛, 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做了这么一个, 就送你啦。”
烛玉摩挲着那小符囊。
这袋子挑得用心,一针一线绵密精细。
按理说,他当高兴才是。
无论是收到这符囊,还是被她视作挚友。
每一样都是独一份的,唯他拥有。
但并不。
他有过把她当朋友的时候,所以再清楚不过,眼下埋在心底的感情比那更复杂,更沉重。蒙了层模糊不清的纱,叫他无从开口,也捉摸不透。
也正是这陌生的情愫,催生出了与欢欣截然相反的情绪。
他俩相伴长大,几乎填满了彼此过往的每一隅。
她念出第一道灵诀时,他就在她身旁。
第一次伤人,是拿他做了靶子。
偷跑出去磕着碰着了,会抱着他的胳膊让他保密,别告诉她的父兄。
他头回开口说话,念了“沛沛”二字,只叫她听见。
是她帮他挑了表字,除她外,他眼中也容不进别人。
每一次外出游历、除魔,皆是他俩相伴而行,谁都插足不得。
……
桩桩件件都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出了变故。
她瞒着他离开鲛宫,拜入御灵宗,学了她从未接触过的符。
是因为“宿盏”吗?
瞒着他们,没直接去学宫,费尽周折绕去御灵宗,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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