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尽头是一座压抑败落的四方院,院门口站着一位带着头纱和面具的中年妇人。
这面具也暗藏玄机,下半部分有个能变声的小机关。妇人的声音沙哑怪异,一听就是变了声。
她道:“姑娘请往里面走。”
院门一开,凝珑跟在她后面进了院。这座院落从外面看平平无奇,进院方知,院子占地广,且各处都是机关。
振翅欲飞的黑蝴蝶纹样随处可见,墙角人骨堆成小山,黑布条撕碎扎成一捆,挂在廊檐底下。
凝珑眼睛四处乱瞟,飞快在脑里绘着一幅地形图。
又走了数百步,妇人将凝珑带到一座屋门紧闭的堂屋前面。
她道:“姑娘请进。”
说罢往后退一步,用阴森的目光死死盯着凝珑。
凝珑再抬眸,院里的杀手更多。
她实在没辙,只得推开门。
“吱呀——”
门扉被她推开,后又“砰”一声重重合上。
屋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凝珑伸手摸瞎往前走着,不料却被一个放得东倒西歪的小板凳绊个踉跄。
她脚腕一崴,身便歪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有人朝她扔来火折子和蜡烛。
凝珑赶紧把这两样救命物件拽在手里,试探地喊道:“云秀,你在这里吗?”
没听见想听的回应,反倒听见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了一阵令人发寒的低笑声。
该不会那吃人不眨眼的巫教教首也会被她碰见吧。
凝珑赶紧擦亮蜡烛,烛苗在穿堂风里晃了晃,照亮了屋里风景。
凝珑抬起眼,却看见——
在她前面不远处立着一根粗梁柱,整个柱身刻满了黑蝴蝶。白花花的头骨顶被钻了一个孔,大把头发从中穿过,将骨连着骨系在一起。这样的头骨团越有十几串,围着梁柱自屋顶泄下,最后一串头骨悬在一个活人头上。
那活人正是她要找的云秀。
云秀手脚被粗糙的麻绳捆得死紧,双腿盘着被绑在梁柱前。她嘴里塞着脏黑布条,两颊鼓起,无法说话。
看见凝珑站起身慢慢走来,云秀忽地瞪大双眼,拼命摇头。
“唔唔……唔……”
凝珑显然没看懂她的意思,只把脚步放慢,但仍往前走。同时拿着蜡烛把身一侧,想看看暗处有没有藏人。
云秀的头还能动,这时再用力“唔”几声,吸引凝珑的注意。
凝珑果然向她看去。
云秀先摇摇头,再使劲往前探头,最后用力往后一缩,重复几次,脖颈用力到布满青筋。
凝珑总算看懂了云秀想对她说的:不要。
云秀在劝她不要再往前走。
亏得有冠怀生这层缘故,叫凝珑先前学了不少手语,也教会了云秀用手语。手面平伸,从外往里缩,是“要”的意思。手心向外平伸左右晃动,再放平从外往里缩,是“不要”的意思。
云秀手脚无法动弹,只好用甩头劝她不要再往前走,前面危险。
凝珑止住了脚。
这会儿她已把整个黑屋打量一遍。屋里只有一根梁柱,一个宽而高的破立柜。
凝理正躲在立柜后面,窥见凝珑突然停了脚步,便出声道:“要的物件都带回来了?”
他的声音同样经过了变声机关的处理,令凝珑听起来觉得这声音是说不出的怪异。
她飞快侧扫一眼,出声人应就躲在立柜后面。
凝珑把簪子紧紧攥住,确保那人不会看见她握着簪。
她清了清嗓子:“你要的五十两黄金在马车里搁着。我本想到了镇就把黄金包裹取下来,哪知还未来得及取,马车和车夫都不见了。是你掳走的吧?你管他们要去。”
凝理有意吓一吓她:“你这般口齿伶俐,谁知你到底拿没拿?那车夫和马车的去向我并不知,再说,不是让你一人前来么,怎么,你有意毁约?”
凝珑心里啐他一口:“焦山县与封山县相隔甚远,我坐了一夜马车紧赶慢赶才赶来。不坐马车,难道靠走路吗?再说,落了地确实只剩我一人。”
她一口咬定车夫和马车在这人手里,“新桥镇是你们巫教派的地盘,我的人和车在你们的地盘失踪,难道还不能说明是你们的人蓄意掳走的吗?”
说完便没再听那人回话。凝珑死死盯着立柜处,见他自阴暗处走出。
獠牙面具,通身黑袍,指骨戒,气质阴郁,与传说中的巫教教首完全吻合。
他一步步朝凝珑走来,凝珑思量再三,最终走到云秀面前,护着脸色苍白的云秀。
凝珑盯着他:“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到底想做什么?”
教首低声轻笑,他伸出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手里心放着一把短而锋利的匕首。
匕首泛着寒光,折射出隐匿在面具底下的一双精明眼。
他低声道:“刚才那番话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黄金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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