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必要时,可把凝家几口全杀了,除了凝珑。”
程延此刻也清醒不少。
若无江山在,他如何去追求凝珑?
李昇把难题扔给了他。他若杀凝检,那凝珑必定不原谅他。
李昇说错了,程延想,凝珑从不是面热心冷的冷血之人。
她习惯用别扭拧巴的方式表达情意,友情、亲情也好,爱情也罢。
他若被她的别扭吓跑,忽视她藏在拧巴后面的真情,那他的确如她所想,不是全身心地爱着她。
她不信世间会有男人能真心待她,但程延则硬是要证明给她看,他能与她并肩而立。
他就要让她为他破例,他就要与她相爱。
回宁园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奔向她,而是躲得远远的,暗中观察她。
他不在园里的时候,凝珑自在极了。
漫步漫山遍野,款裙看景赏花,就算没人陪也逍遥自在。
她尚不知程延早已知道她会在回门后出逃,这时还在与云秀计划着何日逃,逃到哪里。
出逃
◎第一次出逃。(已捉虫。)◎
云秀手弯里搁着一件薄斗篷, 追到凝珑身旁给她披上。
“姑娘,天气转凉注意保暖,冻坏身子骨再留下病根就不值得了。”
凝珑拢紧斗篷,是有些冷。鞋底碾过的地方都堆着厚厚一层落叶, 踩上去“吱呀吱呀”的, 日子就是在这一步步间溜去大半。
后山空旷寂静, 很适合走上一走,好好放空。
凝珑继续往前走着:“小时候我身子骨弱, 常常病恹恹的,舅母三天两头请大夫来治病,熬了无数药汤才吊回一条薄命。及笄后倒不太容易生病了, 所以放心吧, 我心里有数。”
又把云秀的话碾碎了想一想, 忽地眼前一亮, “我想到逃走的借口了。”
凝珑指了指自己的身:“就说身骨弱,要去外面养身。”
云秀与她并肩而行:“婢子不明白姑娘的话意。”
凝珑敛起眉, 轻声说道:“待回门后,我打算去见一见嗣王公公。先前曾听程瑗提到,程家世代人丁单薄,所以繁衍子嗣在每一代程家人心里都是排名第一的要紧事。等哪日世子去禁中见陛下, 我就悄摸去趟嗣王府,对嗣王说我迟迟未孕是因幼时落下病根, 难以生育, 需要搬出园静养。”
云秀问道:“可姑娘迟迟未孕,分明是世子每次事前事后都服用避子汤。嗣王一定知道避子汤的事, 怎会同意姑娘出园去?再说, 他们父子俩是同一阵营, 嗣王定会将姑娘出走这事告知世子。万一俩人串通一气,不同意姑娘搬出去,,那该怎么办?”
“宁园是座山中园。山里雾气本就重,湿气缠身,对身子自然不利。世子他们一行人一直服用补气汤增加抵抗,所以这雾气并不影响他们。世子也让婢子给我熬着汤水,但我每次都倒掉了,久而久之,身子湿气就加重了些。离园静养的理由很正当,嗣王不会起疑。”
凝珑又道:“再有,这对父子的关系确实闹得很僵。我与世子之间的事,嗣王不会知道,他也不会把我这事告诉世子。再者,就算他会告诉世子,那我们也可以利用消息差,在世子得知消息之前就搬走,搬到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他能奈我何?”
说罢,又掏出一块刻有“程”字的令牌,“嫁妆在我手里,我有钱,也有一部分权,不会在搬离路程中受人欺辱。这次绝不能去嫁妆里的田产地产所在,而要去另一个小地方。若真遇见有人挑事,就把这令牌拿出来,告诉他们我是世子妃,他们不敢站在我头上。”
云秀听了她的一番计划,虽是松了口气,但仍有顾虑:“看姑娘这意思,难道是做好了会被世子‘抓’来的准备?”
凝珑颔首说是,“世子妃这重身份是荣光,也是桎梏,我注定逃不远,也没想逃远。我想离开,只是因为看腻了他那张脸。”
“看腻了?”云秀很吃惊。
凝珑说是啊,“有点厌倦了待在他身边,想出去散散心,找一找曾经的激情。”
她依旧能在情事上掌控他,玩她想玩的。但日复一日地重复,就算玩得酣畅淋漓,也不可避免地从这份酣畅里感受到落俗与平庸。
不曾交心,但曾迷恋他这具成熟的、能安然承受她递来的所有摧残的身。
而如今,她连他的身都厌倦了,已经没有精力再同他斡旋。
“他不会休我,也不敢休我。只要他还活着,我的目的就一直算完成。只要他未曾落魄,我就依然尊贵。”
恰逢日落,赤霞把山野镀上一层朦胧,天地间闪过耀眼的余晖,须臾便慢慢落入黑暗。
凝珑走到一棵楸树下,抬眸注视太阳西落。她眼里的倨傲被黑暗掩着,令云秀看不清她的神情。
时过境迁,不可一世的凝家已然落魄,可她仿佛还是她,又理性又天真。
总能理性看待每一份情意,可又把世事看得太轻,太过想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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