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凝玥走近,云秀护主心切,猛地窜上前,把凝玥狠狠一推。
云秀:“二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凝玥摔得四仰八叉,此刻再顾不上什么体面,指着云秀与凝珑怒斥:“赵珑,凝家养你二十年,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纵容贱婢踩在我头上!好啊,我这主子不像主子,她这婢子不像婢子,这就是你院里下人的素养?真丢脸!”
凝珑坐在硬板床边,翘着二郎腿看凝玥的笑话。
她垂着眼眸,从容淡定,对上凝玥记恨的目光。
“玥丫头你这话真是让我听着伤心。我把凝家当作我的家,把舅舅舅母当作亲爹亲娘。是,我确实享受着凝家提供的吃穿住行,但我也为凝家挣了不少面子。”
凝珑起身抱臂,朝斜对面的凝检说道:“爹娘给我留的那笔嫁妆里,有各州郡田产千亩,地产千里,黄金两万两,银子九万两,簪珥华裳无数。这些都在舅舅舅母那里押了二十年,可能够当我在凝家吃住的租金?”
凝检心里一慌,唯恐凝珑要索要那笔嫁妆。
“玥丫头说话没分寸,你不要同她计较。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多显生疏啊。”
本来凝珑不愿计较,毕竟亲戚间家长里短的事,只会越计较越寒心。她爹娘不在,又是独生女,没兄弟给她撑腰,活得本就艰难。若要较真,那不是白白给自己心里添堵吗?
原本想让步,可凝玥还在那里斤斤计较。
“爹娘把你当作嫡长女供养,让你读最好的私塾,穿最华丽的衣裳,让你有更深刻的见识。你那笔嫁妆,哼,你那笔嫁妆恐怕还不足以支撑你在平京城活二十年呢!再说,当初姑姑姑父既然都把嫁妆送到我家了,难道我家还不能用吗?人都死了,难道我家还得替他们守嫁妆守到死?”
“够了!”
凝检气急败坏,恨不得直接冲出去狠狠扇凝玥一巴掌。
可他只能隔着栏杆指点。
凝检把教养不当的罪责扣到岑氏头上,“看看你养的白眼狼女儿!”
岑氏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也是很委屈,抱着凝玥,母女俩哭成一片。
凝珑也被气得够呛。她知道凝家自私,可她竟没想到会自私到这般地步!
云秀赶紧拍着她的背顺气,“姑娘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气坏了自己。”
哪知那句不值得恰好被凝玥听见,一时又是跺脚又是臭骂。
无非是说凝珑是扫把星,从前克死爹娘,现在要克死凝家。
凝珑只是冷眼瞪着她。
她心里也是气恼,又有天大的委屈。娘若不是生了她,恐怕不会走那么早。娘若不走,爹也不会殉情,赵家也不会败落,她就不会来凝家。
可她也委屈。二十年来,她做的所有选择都不是她愿意做的。她一直被裹挟着往前走。她做的每件事都必须给凝家长脸。就连选择夫婿,都要选择对凝家有利的。
但事实证明,关键时候夫婿根本靠不住。
现在她被关在诏狱生死未知,程延又在何处?
别说是程延,就是冠怀生也不见人影。他们程家人都聪明得很,见情况不妙,立马脱身而出。
凝检被这几个女人吵得头疼,“好了!再抱怨有什么用?”
他又把话题引到被举发这事上面。
“我想了想,能够成功潜进府邸,能够接近我并探得消息的,只能是那个人。”
他盯着凝珑,一字一句地说道:“冠、怀、生。”
凝珑随即辩驳:“不可能!他绝对不会做这事!”
岑氏、凝玥:“为何不能?”
凝珑犹豫起来。
冠怀生是程家私生子这事,凝府里只有她与云秀知道。程延不想声张这桩丑闻,冠怀生也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当时她为讨程延欢心,承诺会保密。
冠怀生为甚要将金库之事泄露出去?她了解他的秉性,他虽位卑言轻,但绝不是攀炎附势的阴险小人。
他绝不会背叛她。
凝检把眉头狠狠一皱:“那你倒是说说,为甚不能是他?阖府众位下人,偏偏就跑了他一个。禁军与狱卒明明知道他逃走,却不曾派人去追。珑丫头,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想给那个来路不明的外人撑腰吗?”
凝珑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欲开口解释。
僵持间,狱门被一人推开。
众人抬眼望去,原来是凝理。
方才他说要解手,狱卒便放他离去。这时踩着阳光步步走近,颇有种幕后黑手的意味。
凝理不慌不忙地进了牢房。
“大妹妹有难言之隐,那我替她说。当年国公爷与先夫人的婢女有一腿,后来程家就有了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国公爷愧对先夫人与子女,心一狠,就将那私生子扔在了奴隶窝里。那私生子正是冠怀生,潜入府里,就为探得金库这一事。”
凝理故作感伤,“大妹妹眼光高,看人独到。但这次当真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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