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斥和暗暗升起的怀疑,再之后就是随遇而安的从容,反正她目前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顺利度过高考。
无牵无挂,反而更能让她有适应一切匪夷所思事情的底气。
纷杂思绪收回,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记着重点的纸张上,看了有一会儿,头脑渐渐昏沉,睡意袭来,她靠着墙壁闭上眼睛。
在她倒向虚空的时候,一截手臂突然横到面前,扶着她歪向旁侧的脸回正,然后贴着她脸侧的手掌微微用力,把她的脑袋压向另一旁,直到抵在他的肩膀上。
动作间行云流水,但在张雁回的视角里,所有的动作都仿佛慢镜头,背景音是他那颗鼓噪的心跳声,脸侧被碎杂的发丝拂过,那张精致完美却冷如冰霜的面容,渐渐地,染上绯红的颜色。
窗外的雨势小起来,睡梦中的蒋春眠蹭了蹭枕着的柔软“靠枕”,藏在被子里的双手捏紧被沿,不让半点冷风渗进来,张雁回眨眨眼睛,睫毛遮住湿润莹亮的黑瞳,藏起里面那抹淡淡无措,他伸手出去,电热风扇早已停电罢工,冷风刺骨,他却无知无觉地任由胳膊暴露在空气中,捏住蒋春眠后颈的棉被,往里掖了掖。
沉默片刻,他托着她的脑袋让她躺在床上,而他则离开床面,给电热风充上电,扇叶重新开始运转,蒸腾热浪喷涌而出,他端坐在椅子上。
静静地盯着身侧沉睡的人。
恶灵5
蒋春眠醒来的时候, 消停整晚的暴雨重新落下,眨眼间地面就铺上层混浊的水。
值班老师来到后,两人从医务室离开, 回教室的路上张雁回落后蒋春眠几步, 刻意和她保持距离。蒋春眠懂张雁回的意思,是怕她被方正祥针对。
在拐弯进走廊的楼道口,张雁回叫住蒋春眠, 温声细语道:“蒋……”
蒋春眠回头:“春眠,我叫蒋春眠。”
“……春眠。”张雁回的睫毛颤了颤, 他知道她的名字,只是想有个光明正大念诵的机会。
他往前跨一个台阶,拉进两人距离,站在高台阶的蒋春眠微微垂首看他,眼睛仿佛挂在天幕闪闪的星子, 他睫毛颤了颤,又往后退半步, 语气是刻意营造出的乐观:“他昨天捉弄了我们,以后可能就不会再为难了。要是运气不好,还依然被他针对,你不要再像昨天那样帮我了,我自己可以应付。”
蒋春眠蹙眉:“他那样的人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告诉老师更靠谱, 昨天那样的性质可以定义为互殴, 教导主任又误会张雁回谈恋爱在先, 难保做出不公正的判断, 但昨夜的行为很难再偏颇了吧?
四方学校裁出小小的天地,老师是学生心中最威严的保护和靠山。蒋春眠回到教室没多久, 等班主任来到后,就去了办公室。
蒋春眠将昨晚的情况叙述完毕,面露愤然:“我们差点就被他害死了!昨天全校停电,医务室的温度和外面的温度没差多少,要不是有杨老师留在里面的电热风,我们俩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还是问题呢。”
她着重请求:“老师,请帮帮我们。”
班主任没有言语,维持原本的姿势坐在座椅上,烫成卷的短发遮住眉眼,她微微扯扯嘴角,扬起脸盯着蒋春眠,纯黑透白的眼球在某个瞬间,竟然像是恐怖片里的鬼怪般流露出浓郁的猩红。
蒋春眠吓得啊了声。
反应过来后,连忙捂住嘴巴,警惕往后退半步,班主任以及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对她的那声尖叫置若罔闻。
空气里流淌着诡异的氛围。
班主任翻着眼白盯着她,面容阴冷,“王同学……”
蒋春眠咽口唾沫,小声解释:“我姓蒋!”
班主任没管她姓什么,继续先前的话头:“你们应该体谅我的工作!方正祥的性子是暴了点,可是你们怎么不仔细想想,全校几千人,他怎么不找别人的麻烦,偏偏找你们的麻烦!要是同学间小打小闹都要找我报告,那我还能好好教学吗?当务之急是成绩,是要考出好成绩……江同学,别人的事情少管!方正祥针对的不是你,你就在教室里安心学习!”
班主任的话断断续续地进入蒋春眠的耳朵,她只零散地听到几个词语,再多的词语串联不成完整的句子,全程她都在疯狂咽唾沫,等班主任话说完,什么也不敢管了,说了句谢谢老师,迅速离开办公室。
走廊学生三两路过。
晨光照耀,蒋春眠擦干净额头冷汗,直愣愣地盯着学生底部的倒影,有影子,有影子……她不断安慰自己,路过的学生,包括办公室里的老师们,脚底都是有影子的,那就不可能是闹鬼。
——闹鬼。
这是蒋春眠在目睹班主任诡异面容和语速时,冒出的想法,就算是再不作为的学校,面对昨晚那样恶劣的行为,都会象征性的批评教育,没有学校是不在乎名声的,尤其是校园暴力这样影响恶劣的事件,可偏偏这学校里的老师没有半个负责任的!
就连教务主任,面对被方正祥单方面殴打的张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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