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柔软的身躯代替坚硬污脏的地面。
“惠惠, ”郑松的双唇不受控制地颤抖,好一会儿,才有勇气叫出她的名字,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惠,嗓音微哑:“……惠惠别怕, 是我。”
温惠出门的时候,特意换了身居家的装扮, 上身是略微宽松的白色短袖,搭配黑色半身裙,同色系的腰带束住盈盈腰肢,此刻她的衣服被染脏,地面的灰、殷红的血,还有黏物质攀爬留下的黏液。
她是瞬间被怪物裹住, 没有挣扎, 事实上, 就算挣扎以她的力量无法和怪物对抗, 衣服还算完整,只是她的眼角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向来干净的脸庞沾满血痕,被触须撕开的太阳穴的位置,有血液流出来。
郑松看着怀里的温惠,胸腔盛放的心脏剧烈地震颤,连带着那些由此提供血液的猩红物质,都变得狂躁起来,被它蠕动攀爬过的位置留下被侵蚀过的痕迹,它们的表皮在瞬间变成仿佛沾染浓硫酸的黏液,本就颓败的巷道越发显得摇摇欲坠。
“惠惠,别担心。”郑松的唇贴近温惠的脸侧,温惠沉浸在男孩制造的恐惧中难以回神,四肢痉挛,被黏物质温柔地裹缠住,防止她伤害到自己。
他说道:“睡一觉吧惠惠。醒来我们就回家了呢。”他的眼角落下一滴泪珠,怪物的声音略微哽咽:“都怪我,竟然没有保护好你。惠惠……”
黏物质蠕动到她的脸侧,熟悉的气息袭来,温惠的眼睫颤了颤,旋即,陷入睡眠。
郑松抱着她站起来,面部的五官迅速被模糊的黏物质覆盖,他将温惠藏到血肉里面,直到看到她的肢体没有半点暴露在外面,安心地吐出一口气。
他连人类的样子都懒得维持,仿佛夏季融化的奶油雪糕,汇聚成大滩的粘稠物质,向着巷道的深处蠕动。
……
和郑松比起来,那团险些夺舍温惠的怪物显然是小巫见大巫。褪去男孩的皮囊,这团蠕动的黏物质显得粗糙难堪,被表面光滑鼓着健硕肌肉的郑松囚困在巷道内。
“您别杀我!我们都是那里来的……”随着暴雨降临在人类社会的怪物,短短的一夜一天,竟然熟悉了人类社会的敬语,面对这团比它凶恶的同族,它试图通过感情牌使郑松‘高抬贵手’:“……请您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跟您抢食物的,全都给您,我只是想要得到她的皮囊……啊!皮囊也给您,求您放我离开……”
落在旁人的眼中,巷道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肉眼无法捕捉和理解。膨大到有数层楼高的猩红血肉将那团粗糙的黏物质困在血肉的内部,慢慢地挤压、直到怪物的尖锐嚎叫硬生生地断裂,它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听到郑松说了一个它、包括同族们无法理解的话——
“她是我的妻子。”
“不可以伤害她。”
……
温惠醒来,郑松抱着她躺在床上,她的四肢被郑松裹缠在怀抱里,抱不过来的地方,就用被子裹住,温惠感受到浓烈的安全和信赖。
郑松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好可怜啊惠惠。”
他收紧手臂,眼神专注地凝望着她,语气含着股清晰的怜爱之情:“我们回家了呢,惠惠别怕。”
温惠仰着脸,怪物给她的冲击实在强烈,大脑自动开启保护措施,使她暂时性遗忘那时的恐惧战栗。
眼睫扇动的瞬间,细微的泪珠浮现,使她的上下睫毛沾在一起,黏连出的细丝遮住眼睛。郑松用拇指给她抹去,仿佛亲临她的痛苦,语气透露出的情感比之温惠更加恐慌,他抖着唇说:“吓死我呢惠惠。”
他庆幸那时郑松的意识残留下来,否则他无法以这样快的速度融入这具躯体,更无法理解种种情绪的含义。
怪物的眼底显露怜惜,他竟然学会假设没有发生的事件来增加这股痛苦,以此使他越发地认识到温惠的脆弱。他说道:“……惠惠好脆弱。幸好,幸好,如果它的触须占据你的大脑,惠惠就再也不是惠惠了。”回想到当时的画面,郑松止不住地打了个冷战,语气显得急促:“惠惠……以后千万不可以单独离开家门,很危险的。”
温惠感到一阵难言的怪异,郑松的眼瞳、语气,还有他那句带着颤音的感叹,使温惠仿佛回到被猩红血肉裹缠住的那个巷道口,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她没细究,神情略有茫然,是被恐怖存在吓到后失去意识的茫然。
被窝的温暖渐渐地缓解她僵硬的四肢,那些被暂时屏蔽的情绪汹涌而来。
“郑松……有怪物!”温惠哭起来,膝盖曲起,蜷成球似的蜷缩到他的怀里,泪珠擦也擦不干净,连成一串滑过眼角,洇湿郑松的胸膛。她面色不安,声音低且急:“……好恶心,怎么能有那么恶心的东西,它,它把我抓起来了,我现在、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望着妻子充满恐惧的面容,感受着她因畏惧而缩向自己的动作,尽管她的举动充满对自己的依赖信任,郑松却无法因此感到欣喜。
他略显苦涩地弯起唇角,搭在她腰间的手安抚似的轻轻拍打,他缓慢地编造出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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