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素,温惠在他的怀里睡过去。
直到把妻子哄睡,他才敢把压抑的猩红血肉释放出来,它们铺天盖地、蠕动爬行、黏满整张床面,多余的部分坠落至床底,覆盖住床前的地毯。
他的舌根、唇部都有轻微的麻意,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与此同时,他产生了毁灭欲——用血肉将温惠绞杀、用齿牙将温惠撕碎,品尝她的味道、吞进自己的胃部……
郑松的胸腔盈满各种各样阴暗的、血腥的心思,绵软的猎物在他怀里蜷缩,他专注地凝望温惠的睡颜,凑到她的脸侧满足地吸口微带花香的气息。
面部的五官发生变化,他彻底融化成一团粘腻的黏物质,蠕动到温惠的身旁。齿牙所在的位置贴着她的唇,其余的部位则将她紧紧裹住,她的手指、脚趾、翘起的头发丝,都没有躲过怪物的蔓延,它们贪婪地、不知羞,耻地覆盖所有能够覆盖的部位。
“郑松”的种族在它们生活的世界里,是令其他生物闻风丧胆的存在。它们是那里的食物链的顶层,它们不仅拥有凶猛的捕猎能力,同时也以折磨猎物取乐——怪物的身体会产生某种激素,使得猎物不由自主地进入睡眠。睡梦里的景象是由怪物操纵的,那些恐怖的梦境会使猎物在惊惧中死亡。
这是残忍的怪物在填饱肚子之余,想到的打发时间的玩乐手段。
温惠再次进入了那个诡异的梦境。
梦里的天空、地面是猩红色的海浪,脚底踩在上面,像是踩在粘稠的泥地。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紧张打量四周。
上一次,她在梦里看到她和原本温惠的过往经历。那些经历残忍地浮现在面前,险些使温惠挣脱不出。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偶尔蠕动的地面。
梦里始终没有出现令她恐惧的东西。
最后,她找到了自己的家。和郑松结婚后购买的房子,里面的布局一模一样,阳台上摆放着两盆盛放的茉莉花。
她推开卧室的房门,竟然在床上看到一个男人。他撩开被子向她走来,面容温柔:“惠惠。我是郑松呢。”
温惠扑进他的怀里。
温惠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已经凉透,摸到手机一看,已经十点钟了。
她竟然睡到这么晚,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趿着拖鞋走到厨房,果然没有开火的痕迹。她给郑松发了条信息,问他中午想吃什么,郑松没回。她收拾好,出门拿了快递,回来后,她坐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像是还没有醒神。
她想到了昨晚上的梦。
梦境的后半截,她压,着郑松,卯足了劲抱住他、亲他,把他亲得晕乎乎的。
是她现实中不敢实现的热情。
郑松柔顺地躺在床上,任由她动作。梦境毕竟是梦境,温惠在梦里做得最大胆的行为仅限于亲吻,其他的……或许她有想要实践的心思,但是很不凑巧的是,她醒了。
温惠用手背凉了凉发热的脸颊,梦境里逼真的体验和郑松的反应使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后脑都是一阵阵的麻意上涌。
羞涩的情绪没能使她退缩,反而生出一股怨念——凭什么呢?她和郑松是合法夫妻,床、事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她妈天天催她生孩子,郑松碰都不碰她哪里来的孩子?温惠咬着唇,脑海里一遍遍回想昨晚郑松在关键时候戛然而止,哄骗着要她睡觉。
要是他生理有问题,也就罢了。可他明明也是有感觉的,却无赖似的把她勾起来,勾得她心动神摇的时候,他一盆凉水泼下来,导致她日思夜想、不得纾解。
温惠越想越觉得满心愤懑。
中午送餐,温惠坐在郑松办公室的沙发上,不想走,没待几秒钟,郑松就催促她离开。
温惠被他冷淡的态度逼得心底越发郁闷,但想到他下班之后的温柔,她又笑了起来。
回家的路上,她不敢坐公交车,也不敢坐出租车。
昨晚上那股脊背发凉的感觉油然升起,诊所里医生僵硬的举动实在不像是正常人的行为举止,但她的怀疑没有任何佐证,如果怪物能够披着人皮在人类社会行走,那该多可怕?
想象一下,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甚至亲密无间的家人都是怪物假扮的话,那该有多恐怖?温惠搓了搓手臂激起的鸡皮疙瘩,拎着挎包,回家。
路过一家隐蔽在各个装潢惹眼的店铺夹角里的铺面时,温惠脚步顿住。
十分钟后,温惠面容紧张,拎着塞得鼓囊囊的提包匆匆回到家中。
傍晚郑松下班回家,温惠心事重重。
郑松问她:“惠惠,怎么了呢?”
温惠微顿,继而摇摇头:“没什么,走神了。”
两人吃完饭,郑松牵住她手,表达想要购买肉类的需求,温惠和他到附近超市,购买了新鲜的肉类。
睡觉前,郑松再次吻住她的唇,温惠的心始终悬着,等两人分开的时候,温惠脸颊红扑扑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这是很明显的邀请的姿势,可惜郑松用那副温柔的语气说着令人冰凉的话:“惠惠。我要洗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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