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还得她来洗。
世间亲人以血脉定义的。
吞了他的心脏,融进她的血液。
那余姣就成了世间能够为他供奉的人……无非就是烧烧纸钱、供点食物,用香火来增加他的力量。
余姣并不想这么做,更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可被鬼缠身,她不听还能怎么办?
想了会儿,困意袭来,余姣慢慢地睡过去,周青彦从浴室出来,洗干净身上的水渍和血液,用浴巾把胸口的伤口裹起来,站在镜子前,拨弄几下头发,就见余姣半边身子荡在沙发下,再晚步肯定要跌在地上。
周青彦连忙上前,抱起她。
把余姣放进被窝,听她喃喃道:“程禾……我困了……不许闹……”
周青彦垂眼,神色晦暗难辨。
捏住她手臂的手没松开,渐渐用力,似乎要将整个手掌掐进去,余姣疼得皱眉,喊疼喊松手。
他这才回神,盯着她的睡颜,用克制的语气说:“余姣姣,别爱他了……”
他低声:“爱我好吗。”
余姣听不到。
周青彦给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程禾早已不是威胁,在他出轨的那一刻,就不配拥有余姣,他嫉妒的是她曾把真心捧到程禾面前,他嫉妒程禾曾经拥有过余姣,这股怨气深深地揪住他的心脏,站在楼房的门口,由着冷风吹来,混沌的黑影裹着无形的风,似乎要将这里的砖瓦全都掀翻——
好在。
他们分手了。
周青彦在楼下逛了圈,捡了根样貌不错的木棍,回到余姣家开始工作,余姣醒来时,睁眼就看见摆在床头柜上的……牌位?
上面刻着五个大字:
我夫周青彦。
还有一行小字:
妻余姣。
余姣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早起本就容易生气,她一手攥着木牌,一手掀开被子,汹汹的气势在看见推门而来的周青彦,立马泻掉。
“木牌有点脏,我给你擦擦?”
周青彦白着脸,没穿衣服,只用余姣的浴巾裹住,见她一脸心虚的表情,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按住她的肩膀,在她赴死的表情下,重重压住。
水鬼6
余姣自认不是娇生惯养的女孩, 但她长相甜、声音也甜,性格又软,学生期间就得老师同学的喜欢, 大学恋爱顺心, 男友处处顺着她,把她捧在掌心,何曾遭受过风雨催折?她只觉口内空间被狂风骤雨侵, 占,齿也不放过, 宛若恶犬吞食,疼得她舌面像是被针扎,他是不嫌脏吗?夺走她的唾液,全都吞下。
腰间仿佛被锢出青紫掌痕。
直到余姣气喘吁吁,眼睛蓄满汪汪泪珠, 周青彦停下,伸手捂住她的心口, 垂眸,他的气息尚且不稳,盯着那张昨夜曾吐露“程禾”两字的唇,眼神再次发暗,那团在他周身隐隐流转的黑气散发狂烈的燥怒,他忍了忍。
“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余姣羞愤不语。
房间自从周青彦来到后, 总是充斥股难言的阴潮气息, 即使阳光透过玻璃窗渗进来, 也总像是被层茫茫的白雾阻隔在外, 能够看到阳光,却感受不到温暖。
细白的胳膊仍有汗毛根根立起, 鸡皮疙瘩在周青彦靠近时一颗连一颗遍布周身,余姣搓了搓胳膊,发现周青彦的身体不再滴水,死白的颜色令她想要立刻倒头睡觉——
最好醒来发现这些都是她做的荒诞的梦。
余姣在发呆。
周青彦看她。
女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牙切齿。
周青彦忍不住出声:“余姣姣……”
他问:“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他虽还存活于世,可终究不是生前的周青彦。
生前的他沉默寡言,只敢在暗处偷偷看她几眼,连在她面前说话都说不出口,永远笨嘴笨舌,每次聚会,只要听到程禾去,哪怕再忙,他必定抽空过去,只是看她就很满足,偶然间得到单独相处的机会,就发现女人坐在角落,离他远远的,仿佛他是洪水猛兽。
他不知自己为何又活过来。
但再次活过来的他,被余姣深深牵扯。
那些生前的记忆虽然在脑海存在,却变得模糊不堪,像是走马灯般观看他人的人生,唯有和余姣为数不多的回忆,鲜活靓丽,使胸腔内那颗冰凉的心脏,似能感受到还在跳动……
但他终究是死人。
被他碰过的地方,呈现暗沉的青灰色,余姣的睡衣全都是清凉的吊带款式,露出雪白的肌肤,被他捏过的地方留下清晰的青黑掌印,她浑然不觉,只有唇是红的,不知道想到什么,偷偷瞪他眼,没想到他正在看她,又露出那幅被抓包后羞恼得恨不得挠人的表情。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