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文也终于微微低头看向那只白玉酒杯,或许是因为已经将想说的话都尽数说出,他看起来平静了许多,甚至嘴角还微微带了些笑意,又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开口道:“本王双手有些乏力,怕撒了这御赐的美酒,不知清芜姑娘能否代劳,喂我喝这最后一杯酒?”
清芜虽然意外他的请求,可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弯腰端起那杯酒,送到周景文唇边,周景文轻声道了一句,“多谢。”便将眉眼低垂,好似要将那杯酒喝下,清芜却极为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抹厉色。
她心道不好,一低头果然瞧见周景文手中握着一柄寒刃,她来不及细想便以极快的动作侧身避开,最终周景文的刀子只是割伤了清芜的手臂。
伤势并不算严重。
见此,周景文轻轻叹息道:“可惜了,没能带你一块儿去地狱……”
清芜皱眉,还未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周景文口中不断吐出乌黑的鲜血来,她再低头去看手中那只白玉杯,这才发现杯中酒已经被他尽数饮下。
如此,这次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清芜垂眸顿了片刻,没再多看周景文一眼便转身往外面走去。
而周景文却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方才没了气息。
外边元庆正有些着急的等着,他虽知道清芜与周景文二人牵绊不浅,既然在这种时候见了面,定然会有不少话想说,可他还等着回去跟陛下复命,自然着急。
正当他想着进里边去催一催的时候,却见清芜缓缓推开门走了出来,他连忙问道:“如何了?”
清芜不曾看他,只道:“干净了。”
元庆松了口气,点头道:“那便好。”
清芜亦是点点头算是作了回应,而后才转身离开。
周景和是回宫之后的第七日才来的长秋殿。
刚回宫的那会儿,他除了要处理康王,孟太后谋反的事之外,还有许多去青州这些日子堆积的事务不曾处理。
虽说都是小事,可却也不能不管。
如此,他这几日都忙得连用膳休息的时间都削减了许多。
来到长秋殿时,也很明显能瞧出来眼底的倦意。
这会儿已是入了夜,长秋殿的几个宫女见是周景和来了,都欢喜得不行,连忙向他行了礼之后又道:“美人还不曾歇下呢,陛下来得正是时候。”
周景和微微颔首,而后大步踏入长秋殿。
◎有孕◎
周景和到的时候, 长星就已经听到外边的动静,外边几个宫女行礼时也刻意拔高了声音,显然是想提醒长星, 让她稍稍做些准备。
可周景和进来的时候,长星还是只穿了一件素色的寝衣,她见了周景和,便将手边的绣活放下, 恭敬的向他行了礼。
周景和伸手扶她起身,而后将目光放在她绣了一半的竹叶上面, 忽然道:“朕记得你与朕相识的第二年冬日,你给朕做了一件里衣,袖口便是这样的竹叶。”
长星想起那件绣工蹩脚的里衣,轻轻点头道:“陛下还记得。”
周景和默了默方才道:“那是第一回 有人给朕做衣服。”
长星不曾应答,却又听他接着道:“长星, 朕不想去计较过往的事,往后你好生留在朕的身边,就如从前在文阳殿一样,朕也自然不会亏待你。”
长星听了这话,勉强勾了勾嘴角。
他想让她同从前一样一心一意的待他, 做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小宫女,可长星早已认清了他原本面目, 知道了他这些年的算计,更是明白当初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又怎么还能回到过去。
可她却将那些话尽数吞咽下去, 做不到点头应下周景和的话, 到底也没有再摇头拒绝。
周景和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 他点头道:“朕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你若是见了,定会欢喜。”
听他这样说,长星反倒止不住有几分不安的抬眼看他,“什么礼物?”
周景和能给她的所谓礼物,都绝不会真的是什么好东西。
周景和对着外头道:“进来吧。”
便又一宫女模样的人将门推开,长星有些紧张的盯着那道身影,她不敢细想接下来她会看到的是谁,而周景和又到底想给她何种惊喜。
直至那个宫女转过身来给长星与周景和行了礼,长星才算是看清了那人的模样,竟是当初孟娉瑶身边伺候的宫女绿玉。
见了她,长星神色微动,眼里确实是有喜色。
周景和见她神色变化,便解释道:“原来孟氏临去前是托朕将这贴身宫女送出宫去的,不料孟氏去后,这宫女却求朕,说是孟家就连府邸都已被官府封了,她出宫之后怕是连个去处都没有,所以更想留在孟氏生前居住的宫室做个洒扫工人,朕念她一片忠心,便将她留了下来。”
“后来朕带你回宫,这小宫女大约是听说了你的事,便来央求朕,说希望能来长秋殿伺候,朕知晓你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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