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孟婉莹浑身一直在抖,可也不敢违抗周景和的命令,只能拿了衣服,有些艰难的往身上套。
一只手实在是无法将繁复的衣裳穿好,就算那只断了半只手掌的手已经是疼得不行,可她却也只能用那只手配合着穿衣,雪白的里衣已经被她手掌处流出来的鲜血染成了红色,她也不敢停下,生怕动作稍稍慢些会触怒了眼前人。
她知道,若是再惹了周景和不快,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好容易将染了血的里衣穿上,腰间的系带却又来回折腾了许久,最终只是将它松松垮垮的勉强系好,又将外衣罩上才慌忙爬下床来跪倒在周景和脚边颤颤巍巍的解释道:“臣女……臣女只是宫宴上贪杯,喝醉了走错了路,绝无旁的心思……”
元庆这会儿也是已经辨认出眼前女子的身份,便走近周景和耳边道:“陛下,这女子是秘书郎孟堂的女儿。”
“孟堂的女儿?”周景和微微眯起眼睛,这才想起来这孟堂是何许人也。
他和孟家算是个远亲,只是这个“远”是近乎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远。
只是如今孟家势大,家中出了一个丞相,一个太后,一个皇后,这在大周历朝历代都是极为罕见的。
所以即便只是个同族的远亲,也能借着这身份沾了亲故,得了个八品秘书郎的官职。
元庆点头道:“是。”
见周景和脸色不好,又小心问道:“陛下身子不适,不如先回承文殿歇息,至于这女子,送去刑讯室,想来这细皮嫩肉的,撑不了多久便将一切都招了。”
听到“刑讯室”这三个字,孟婉莹差点没有晕倒过去,她顾不上别的,连声哀求道:“陛下,臣女说的都是实话,臣女……臣女只是走错了路,求您开恩,千万不要送臣女去刑讯室……”
孟婉莹虽说知道自个这回算是彻底完了,可却也还明白喝多酒走错了路意外冒犯了陛下和步步为营安排了一切故意勾引陛下的差别。
所以是万万不会承认她是故意为之的。
可周景和仿若没听到她的话,只勉强稳住心神道:“让元尧来审,告诉他,留条命就行。”
孟婉莹闻言,吓得浑身瘫软,竟是晕倒了过去。
最终人是被抬去刑讯室的。
勉强回了承文殿。
周景和却越发觉得烦躁。
冰凉的茶水连喝了几杯依旧有口干舌燥的感觉。
其实他联系起方才之事,他心里边也大概能有个猜测。
过了半晌,他还是唤了被他赶出去的元庆进来,“帮朕备凉水,朕要沐浴。”
元庆一愣,正要应下,却又见周景和眸色微动,声音沙哑道:“算了,你去将她带来。”
◎“朕可以给你一个位分。”◎
元庆微微睁大眼睛, “您说的是……长星姑娘?”
不怪他不敢胡乱揣测周景和的心意。
只是算起来周景和仿佛已经许久未曾提过这个人了。
元庆以为,他早已将这个一时兴起得来的小宫女忘得干净。
可若不是这个小宫女,元庆便也实在想不到他说的那个“她”还能是谁?
周景和瞥了一眼元庆, 还未言说,元庆便已是明白过来,连忙躬身应下。
今日虽是端午宫宴,但因着孟娉瑶并未带着她一同去赴宴, 长星反倒比平常时候要清闲许多。
她如今和从前可不相同。
虽说都是在永祥殿里头伺候,但是在主子面前得不得脸那可是天差地别的事。
从前宫里头随便一个太监宫女都能将她欺负了去, 可如今好些宫人见了她还得乖乖叫一声“长星姐姐”。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待遇。
长星像往常一样去御膳房里要了一份吃食,御膳房里的芳苓见了她却追了出来。
长星听到有人唤自己名字,转身一瞧却是芳苓,顿时有些惊喜,“芳苓, 好些日子不曾见过你了。”
芳苓苦笑道:“姐姐才离了冷宫没多久,我就在御膳房犯了错,被罚去洗了好些日子的恭桶,也就这几日方才回来。”
“竟是这样。”长星不由得叹息,“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芳苓摇摇头, 脸上带着笑意的将长星拉到一边,神神秘秘道:“长星姐姐, 我有一桩好事要与你说。”
见长星有点没回过神来,芳苓便又左顾右盼了一番才压低声音道:“姐姐可还记得御膳房里头的秀荣,秀兰两位嬷嬷?”
听了这两个名字, 长星的脸色微变, 点头道:“自然是记得。”
她入宫之后, 就是多亏了这两位嬷嬷的“照拂”, 才过得那样艰难。
到今日,长星后背都还有她们二人鞭笞留下的疤痕,虽然已经日渐浅淡,可那些日子被折磨的痛楚与屈辱,她是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
这两人的名字她虽然平时不曾挂在嘴边,可却是刻在了心上。
芳苓凑近长星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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