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她的东西,她还好生留着,怕前去收拾的宫人遗落。
既然东西都在,长星道了谢正要回去收拾,却听那宫人叫住她,“姐姐且慢。”
长星脚步顿住,那宫人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些才道:“冷宫里的那位娘娘托我同姐姐说一声,她已经请了旨意要去先帝陵墓守陵,让姐姐往后莫要再去冷宫了,免得生出事端。”
“守陵?”长星从未听兰嫔提过此事,自然意外。
宫人点点头,“不仅是兰嫔娘娘,宫里头也有一批宫人被安置了去,只是大多人都不甘不愿,像娘娘一般主动请旨的倒是少见。”
“殿下念着娘娘对先帝情谊,也会令底下人多多照拂,守陵的日子虽说清苦,可比起冷宫,应当是会好上一些的。”
长星知道眼前的宫人约莫收了兰嫔的好处,才在自己跟前说这些安慰人的话。
这也是兰嫔的意思。
可到底还会念着想见她最后一面。
往后一人留在宫中,一人去了先帝陵墓,怕是永远不会再有相见的时候。
便又问道:“守陵的人什么时候动身?”
宫人知晓她的心意,又摇头道:“这会儿已经出宫前往灵山寺了,按着大周的规矩,前去守陵的女眷须得先在灵山寺斋戒沐浴三十日,去了一身尘缘污秽方能被送往守陵。”
“如此说来……”长星无奈苦笑,“我竟是赶不上再见娘娘一面了。”
宫人默然。
长星摇头,“罢了,娘娘还有没有什么话托你带给我?”
宫人思索片刻,连连点头道:“确实还有一句,娘娘说,祝愿姐姐有朝一日能将那盒子打开。”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宫人并不懂得其中深意,只是原模原样的将那句话给学了过来。
长星却懂得。
欣妃临死前留给她的便是那个木盒子,却又不让她马上打开。
说要等她能离开这牢笼了,才能打开盒子。
兰嫔是祝愿她有朝一日能出宫去。
长星微微抬头,目光扫过四方的红墙青瓦,湿漉漉的水滴挂在树梢,青翠欲滴的新芽也蒙上了一层水汽。
希望被囚禁在了四方的院落里。
她心里微微一紧,而后勉强挤出一些笑容来,又往那宫人手里塞了块碎银子,“多谢你告知我这些。”
那宫人收了两头的好处,脸上堆满了笑容,连连说了几句“应该的”。
长星又同她说了几句客气话方才回了屋。
周景和下了早朝依旧是回了东宫。
圣人还未驾崩之时,他便已经被委以重任,如今圣人驾崩,虽还未曾正式行册封之礼,但也无人质疑他君主之位。
早朝议事,他早已驾轻就熟。
刚回到东宫,周景和想起长星,便同身侧元庆道:“她怎么还没来?”
元庆了然,“长星姑娘还不懂东宫这边的规矩,有伺候的心却还不知该如何下手,奴才已经遣人带她在偏殿侯着……”
周景和皱眉,“让她到书房伺候便是。”
元庆笑着应了个“是”,接着便吩咐底下人去将长星带来。
孟聘婷这些日子并不安生。
成婚那日她见周景和撇下她去了偏殿就已是生了疑虑,想着他莫不是心里头念着谁,才如此行事。
而后几日,她也花了心思留意。
却始终未见周景和与哪家姑娘牵扯不清。
可偏偏却又是日日不肯宿于她房中。
她身份尊贵,本不屑低三下四的去求去请,可实在无法,却也只能遣了底下人以各种名义去了好几回。
偶尔他来,也总是没说几句话就要走。
她顾着脸面,也不好将这事拿出去说,还得让宫里的人管住嘴,免得外头的人知晓她这位太子妃不受待见。
就连父亲那儿,她也一并瞒着,偶尔问起,也只说殿下待她很好。
孟呈一无所知,还叮嘱她早日诞下皇嗣好稳固地位。
对此,她心中更是满腹苦涩。
越发想要将周景和的心思弄个明白。
今日一早,孟娉瑶还在梳洗,绿玉便匆匆进来,又是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孟娉瑶一把推开正为她梳妆的婢子,眼里有了几分喜色,“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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