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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泓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他的兄长,那一袭绯红色的苎丝官袍,方方正正的补子,是一只洁白傲然的仙鹤,祥云环绕,振翅欲飞,套在姚滨有些老朽而清瘦的身躯上,尽显一身嶙峋风骨。
这时,怀安越过攒动的人头放眼看去,文渊阁外门的官员已经开始点名。
“姚泓。”官员点到了姚泓。
怀安手里突然被塞进一团皱巴巴的纸。
姚泓红着眼眶:“帮我销毁!”
“什么?”怀安懵了。
“他把一腔抱负看得比命还重,我不能毁了他,我要去帮他。”姚泓说完,毫不迟疑的跑去点名处应卯了。
怀安低头一看,是他打算夹带的小抄,姚泓事到临头放弃了舞弊的念头。
“怀安。”沈聿在身后叫了他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怀安心惊肉跳,慌慌张张将夹带藏在身后,心虚道:“去东宫路过,来瞧个热闹。”
言罢,背着手的朝几位大人见礼。
“藏什么呢?”沈聿又问。
“没什么没什么……”怀安脚底抹油,边说边往后出溜,“爹,您忙,我上学去了。”
言罢,嗖的一声不见了人影。
陆显一头雾水:“这孩子,到底是去东宫,还是去上学?”
怀安溜出宫门来到大街上, 漫无目的的逛了逛,被一阵香甜气吸引到小胡同里,那是个烤红薯的摊子, 包了几块烤红薯,趁摊主打开炉膛添炭火的时候,将一团小抄扔了进去,看着它化作一团灰烬。
胡同口恰好有个小塾学, 学堂里传出孩童稚嫩的读书声:“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 所恶有甚于死者……”
怀安喃喃道:“所恶有甚于死者, 故患有所不辟也。”
“小爷, 您说什么?”长兴问。
“没什么, ”怀安振作了不少,“咱们去女校吧。”
找韫妹妹一起吃烤红薯去!
……
次日再回国子监时,谢彦开将修订完毕的《字海》的给了怀安。
怀安兴奋的双手去接, 谢彦开却晃他一下, 又收了回去。
“这个月共让你背了十三篇程文,一起背来听听,背一篇给一本。”谢彦开道。
怀安瞠目结舌:“什么?”
他这个烂记性, 即便是当时背下来了, 现在也都忘干净了。
谢彦开叹了口气,指指窗边的一副桌椅:“给你一天时间, 就在这里背, 背下来就算。”
怀安愁眉苦脸, 唉声叹气,可他实在急于将《字海》拿到手, 拿到书坊刊印,赚一笔钱……不是,是刊行天下,让更多人识文断字,读书明理。
“快去快去!”谢彦开推掉了所有不急的事务,打算陪他耗到底。
怀安捧着一卷厚厚的程文去了窗边坐好,从一个月前的一篇开始背。
谢彦开慢悠悠的说:“这些程文篇篇都是精品,选自今科秋闱可能出任主考的官员旧作,折角的篇幅和朱笔标注的位置,你要认真领会,不能牵强暗记。”
怀安嘴里应着,心里特别感动,岳父待他真好啊,在他身上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
“你底子太差,眼下让你通读三通四史、秦唐疏义,固然是来不及的,后面的时间我会带你揣摩这些的文章,摸索命题规律,也算走个捷径罢。”
怀安两眼一亮,居然有捷径诶~
他搓着双手惊喜感叹:“早知道有捷径,何必去读这十几年的经书呢!”
谢彦开气的,抄起一方盛满墨汁的砚台,直想扣在他脑袋上,让他清醒清醒。
“我错了我错了……”怀安缩头缩脑:“您让我背什么我就背什么,绝不废话!”
熬死熬活,怀安将十三篇程文重新温习背熟的时候,夜幕都已经降临了。谢彦开放下书本,活动酸痛的肩颈,还算满意的将《字海》十三卷都给了他。
怀安如获至宝般将这些书稿捧回家去,次日又告假,天光微明,去顾家叫上姐姐怀薇,去谢家叫上韫妹妹,一起去书坊开会,着手安排雕版印刷工作。
姚泓居然通过了中书舍人考试,成功上岸了,来找怀安递辞呈。
怀安很难不信这其中没有黑幕,不过这不重要,他问姚泓:“你真的打算放弃算学了?”
姚泓道:“不算放弃,我哥要搞税改,算学还是很有用武之地的。”
怀安拿着辞呈反问:“你确定吗?”
姚泓笃定的点点头:“我从小常常恨他不许我钻研算学,可我强迫他致仕,与他强迫我读书科举有何区别?我不能那么做,即便真有一天……只要他不后悔,我都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怀安道:“你想清楚就好。”
于是怀安更忙了,书院最近人事变动、课程调整频繁,来了几位新的先生,分别教授建筑和律法,派去寻找安戈斯的何文何武还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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