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兵源质量,姚滨力排众议促成此事,一边命工部加固防御工事,一边命兵部选用有能力的武官驻守北边防线。
其实依照沈聿的私心,是希望沈录辞官回来团聚的,沈家已经脱离军籍,老太太又上了年纪,季氏的身体向来不好,三个儿女都已经成了婚,怀远也已经考入了翰林院,却常年见不到父亲一面。沈录却不以为然,漠北各部时常进犯边境,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他希望从保定调往蓟镇,驻守北境边防。
兄弟俩在书信中吵了半个月,最终还是沈聿妥协,将他调往蓟镇。幸而蓟镇距京城不远,以后一家人相聚的机会反倒多了。
因此,分管兵部的沈聿确实很忙,忙的头顶倒悬,从散朝一直忙到午后,长随三催四请,问中饭是去馔堂吃,还是送到值房来。
沈聿这才挂起毛笔,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送过来吧,我回来再用。”
言罢,拿起一张考牌,去了首辅的值房。
姚滨为了给唯一的亲兄弟谋个出路,头发都多白了几缕。作为下官,沈聿自然要急上司之所急,在姚滨的请托之下,亲自给姚泓安排了一个考试机会。
幸而姚泓的举人身份没有被剥夺,有资格参加吏部组织的中书舍人考试。
中书舍人一职,虽然是七品小官,但前途不可小觑。如果说阁老们是皇帝的秘书,那么中书舍人就是阁老们的秘书,只要通过考试,就能进入内阁工作,在姚滨的眼皮子底下,前途暂且不提,至少不怕他再出幺蛾子。
至于考试,吏部尚书的亲弟弟,根本不用担心考上考不上的问题,不用他开口,底下人自会安排的明明白白。
因此这一天,是姚滨回京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拿到牌票之后,一下午都没有骂人,也没有整人。回到家里,来不及换下官袍,先让下人备酒菜,他要跟姚泓喝一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从袖中掏出那枚考牌,回想起中举那年,老家发了瘟疫,父母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将年幼的弟弟托付给他,从那以后,他又当哥又当爹,把姚泓拉扯长大。
父母早逝,无儿无女,姚滨除了祸福相依的妻子,就只有姚泓一个亲人了。他如今位高权重,大刀阔斧的推行新政,得罪了太多人,他必须尽快让姚泓自立起来,结识更多的人脉,在未来可以预见的巨大变革中,更好的活下去。
他这边正在热泪盈眶,老管家急匆匆的跑来:“老爷,坏了坏了,二老爷丢了。”
姚滨一脸疑惑:“什么叫丢了。”
老管家急出了一头汗:“……就是不见了,中午送饭时还在,刚刚小的去请,里里外外空无一人。”
姚滨手中的考牌吧嗒一声落地,腾然起身:“还不快派人去找!”
“诶,是是。”老管家应声而去,派家人分头去附近大大小小的茶坊酒肆寻找。
一直找到深夜,无获而归,姚滨愤怒至极,命人抄了偏院,查他所有的书籍文稿,看是否有往来书信。
果然从他的书桌底下发现一个信封,打开竟是一份红皮劄子,两个烫金的大字——聘书。
打开聘书,扉页写着:兹聘请姚泓先生为我校算学学院院长。落款为“雀儿山学院”,印章为……
姚滨忽然瞪大了眼,在落款的位置,居然端端正正的加盖了“敕命之宝”的玺印。
他出身翰林待诏,拟旨传召乃是本业,深知本朝皇帝的宝印共有十七枚,各有各的用途,有的用于祭祀天地,有的用来外服征发……像这枚“敕命之宝”,是用来下敕命的,一般用以赠封六品以下官职。
所以这不是普通的印章,是玉玺啊!
这雀儿山书院到底是什么来头?可以在聘书上加盖皇帝宝印?为什么没有通过内阁,没有经过廷议,没有经过通政司,没有经过六科科抄?
“不必找了。”他对老管家道:“一切等明日面圣再说。”
……
次日,首辅大人拿着那份“聘书”来到乾清宫,当面向皇帝询问缘由。
皇帝仅瞄了一眼,心里便“咯噔”一声。
姚滨察言观色,见皇帝面色清白数变,索性直截了当的问:“陛下,这份聘书您知情吗?”
皇帝含糊的说:“嗯。”
“所以这雀儿山书院,是陛下授意设立的?”
皇帝干咳一声:“啊。”
姚滨不明白了,啊是什么意思?于是又问:“陛下建此书院,意欲何为啊?”
皇帝一脸被人往嘴里塞了抹布的表情:“朕——聊做消遣。”
姚滨:……
姚滨不问不要紧,这一问更糊涂了,他不但糊涂,有这份盖着宝印的聘书在,他甚至不敢去雀儿山书院抓弟弟。
他不知道的是,前脚一出乾清宫门,皇帝立刻跳了起来,背着手满屋子来回踱步。
“畜生啊,孽障!”皇帝骂道:“生他不如生一窝黄鼠狼!”
陈公公命人将十七枚宝印取出,加上从太子那里没收的“皇太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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