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怀薇慧黠秀丽,眉目如画,喜欢的不想松手。
怀薇面带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隐隐有些失落,她嘴上不说,其实很羡慕姐姐和表哥能够两情相悦,共赴白首,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因为门当户对,未来的公婆登门提亲。婆母拉着她的手,表达对她的喜欢和看重。
长辈们继续谦虚客套,怀薇兀自领着妹妹落座,席间顾同忽然遣丫鬟送进一本书来。
怀薇一阵无语,这家伙真是块木头不成?这种场合还在与她探讨书籍。
于是略翻了翻,就将它搁置一旁——席间也不是看书的场合。
“姐姐……”芃姐儿突然拦住怀薇,重新打开那本书。
只见每一页书角都画着一个小书生,长像都差不多。
怀薇眉头微蹙,这是什么意思?
芃姐儿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小时做的游戏,卷起书角,缓缓放开书页。书页翻动间,只见小书生神奇的动了起来,正赔着笑脸拱手作揖,给她赔礼呢。
怀薇险些笑喷,碍于一众长辈,忙又恢复了文静端庄的淑女形象,只是悄悄将书本藏于身后。
怀薇大婚, 怀安跑前跑后,迎来送往,忙的不可开交。
顾家亲迎的队伍吹吹打打的上了门, 怀安亲自排兵布阵,文有怀远为首的一堆儒生,武有周岳将军……身边的殷副将,骑着高头大马, 带着一众亲兵,铜墙铁壁般堵在家门口。
“乖乖!”扮做富贵公子刘斗金的太子殿下,吞了一口唾沫:“你这是生怕你姐姐嫁出去吧。”
即便顾同从小习武, 也用不了两下子就会被这群“周家军”碾成渣渣吧。
怀安后退几步, 看看自己设计的阵容, 不禁汗颜:“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难度哈。”
遂赶紧给将士们塞红包, 让他们适当放水,大喜的日子,别真把他姐夫打出什么三长两短。
殷副将朗声笑道:“放心吧, 周将军交代过了, 不过是考他几句兵法谋略,我们将军是儒将,我们哪能跟读书人动手呢。”
怀安点头哈腰, 感激之至:“还是周伯伯想得周到!”
即便如此, 顾同也是用尽浑身解数,过关斩将, 才“闯”进了沈家的门。
芃姐儿陪着姐姐梳妆, 看着怀薇一身精致华丽的大红嫁衣, 款款向堂屋外走去,不禁发出“哇”的一声惊叹。
“你哇什么哇。”怀安态度十分不友善, 就差扯着妹妹的耳朵耳提面命了:“你以后就跟哥混,喜欢什么衣裳首饰哥都给你买,就是不要想嫁人这回事!”
“哦。”芃姐儿道:“好吧。”
恰被路过的许听澜和季氏听到,一左一右的揪着他的耳朵:“又在跟妹妹说什么浑话?!”
……
保定距京城不远,怀安跟怀远一起去送嫁,在当地逗留两日,给二叔沈录捎去了一些衣物用品,竟是随着姐姐姐夫归宁的车一起回来的。
新婚夫妻在娘家小住几日,婚嫁一结束,就跟怀安一同回国子监坐监去了。
今年夫妻俩都很忙,一个忙着编写《字海》,一个忙着准备秋闱,便商量好,先在南水关附近的胡同赁一处宅子,方便怀薇随时回娘家,等到明年春闱、殿试之后,看成绩决定是否在京城购置住宅,如果能考中庶吉士,或侥幸取中一甲,就在京城定居,如果名次不甚理想,需要外放,两人便一起去任地。
顾同虽然年轻,行事却有条有理,既能让怀薇心无旁骛的编书,又让长辈们十分放心。
既然成了自家子侄,沈聿百忙之中也常常指点他的文章,他虽算不上博闻广识的宿儒,在八股应试技巧上,却绝对胜过大多数进士出身的官员,因此这小两口,十天倒有五天是住在沈家的。
许听澜和季氏也曾打趣,不像嫁出去一个女儿,倒像捡回一个儿子。她们只需感叹多一个儿子的福气,最终还是沈阁老独自扛下了所有。
到了临近秋闱,在外“游学”一年多的陈甍和怀莹也回来了,这家里更热闹了,沈阁老每天忙完朝事,回家还要操心“儿子”们的功课。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加上怀远,家里三个“高三生”,那个上高一的难免会被忽略。
怀安很喜欢被忽略,他已经是老油条了!国子监里的荫监生大多不会整日坐监,博士、监丞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补齐假条即可,何况怀安自诩跟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他是有正经生意要照顾,又不是去声色场所厮混。
这天回到家里,怀安感到气氛微妙,沈聿的书房点着灯,表哥姐夫却都待在堂哥怀远的房里,正在小声讨论一篇程文的文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怀安塞了个脑袋进去,怀远朝他比了个小声的手势,将他拉进门。
“大伯心情不好,你快进去劝劝。”怀远道。
怀安跳开半步:“为什么是我去?”
“同意怀安去的举手。”怀远道。
三人同时举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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