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只他一个人这么想,大家都是一样的。
……
散学后,怀安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找孟老板商议合开酒楼的事,老孟也借着开海的东风大赚一笔,两人合计着在“来一品”的旁边开一家酒楼,老孟提议,就叫“一品楼”。
一品楼,一听就是个升官发财的好名字,再分一成干股给皇帝,让他把里里外外的牌匾楹联都包了,整条街谁家还有这样的排面!
怀安一高兴,隔日就换上自己新“设计”的短袖衫,随便穿一条薄裤,带着墨镜准备出街,和孟掌柜一起为“一品楼”选址。
清水棉的短袖衫穿在身上,早夏的风一过,顿感神清气爽。
“诶呦,小爷!”郝妈妈拦住他:“您怎么穿个背褡就出门啊。”
怀安道:“天热啊。”
“不行不行,这样不成体统。”郝妈妈不依不饶,直到将许听澜吵了出来。
“太太,您看这……”
许听澜上下打量他一眼,微微一笑:“也不难看啊,赶车挑担做苦力的不都这么穿么。”
怀安道:“还是娘亲思想开化!娘亲就是有品味!”
结果乐极生悲,被都察院的巡城御史看到,一道奏疏弹劾上去,指责他“身穿无袖背褡,贩夫走卒之态闲逛于街市,遮盖双目如盲似瞎,有失官体。”
总之骂的不太好听,且怀安一个散官,居然还要上表请罪,引咎辞职,在家等待都察院的判决。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怀安在文华殿就差点开骂了,想把那御史揪出来揍一顿,管天管地,还管他穿什么衣服逛街了!
这个无权无职净受窝囊气的官,不做也罢。
气呼呼的回到家,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回家就到处找爹。
沈聿今天下衙还算早,正在捻着云片糕喂荷花缸里的金鱼。
“我都听说了。”沈聿道。
怀安气的眼睛通红:“欺人太甚。”
沈聿拍拍手上的残渣,态度极其敷衍:“是啊,欺人太甚。”
怀安在院子里傻站了片刻,见老爹没有丝毫为自己报仇的意思,跺一跺脚,转身回房。
许听澜从堂屋里出来,看着儿子的背影,好奇的问:“不会是你安排人干的吧?”
沈聿眼底带着狡黠:“好叫他知道,走到哪里都是有规矩的,爹娘不管,外人来管时就没那么客气了。”
许听澜都不知该骂他还是该佩服他。
既然上书请辞,那就要“待罪”在家,怀安叹气,好家伙,沦落到跟郑瑾一个地步了。哦,他比郑瑾好一点,至少他还是直立行走的,没被打个半死……
因为郑阁老待罪在家,袁阁老惯会做老好人,张阁老是萧规曹随的保守派,这两位都曾是郑迁提拔的人,又到了这把岁数,已无心登顶首辅之位,郑阁老一时“窘困”,两人像约好了似的一起消极怠工,做出避嫌的姿态。
整个内阁最忙的反倒成了老四老五——沈聿和曾繁。
沈聿忙的头顶倒悬,没有多少时间管孩子,许听澜生意繁忙之余,也只有余力教芃姐儿读书。
所以怀安就更成了三不管地带,只要每天活着回来就行,尽管他有些不习惯,但不得不说,真挺爽。
于是每天吃着零食磨着洋工做功课,动作也越来越奇特,劈着叉写字,拿着大顶背书。
沈聿下衙回来已是入夜,撞见怀安整个人倒挂在椅子上,吓了一跳。怀安猛然看见一个倒着的老爹,也是腿一软,从椅子上掉下来,好在他有点功夫在身,就地做了个后滚翻。
沈聿很想让他表演个胸口碎大石的,但一想到妻子的话,还是忍住了。
“你继续。”沈聿说完,轻轻关门离开,不留一个眼神。
怀安是彻底迷惑了,老爹被人夺舍了?顺便给他换了个娘?
越想越毛骨悚然,索性溜到爹娘的窗户底下听墙根,结果爹娘在里头……唱戏?
一个唱词,一个打着拍子哼着鼓点。唱完一段,还要品评一下,讲一讲背后的典故,别提多欢快了。
怀安正在发呆,西屋的窗户被撑开,芃姐儿一身素白的中衣,披头散发从窗户里爬出来。
黑灯瞎火的,怀安吓得险些念咒。
“干什么你!”怀安低声问。
“爹娘吵得我睡不着觉。”芃姐儿抱这个虎头枕,赤着脚,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哎。”怀安叹了口气:“爹娘可能到中年叛逆期了。”
他这一地月色, 怀安领着妹妹去了东厢房。
“那是什么意思?”芃姐儿问。
怀安措辞一阵,煞有介事的说:“人在年轻时压抑太久,临近中年时就容易叛逆, 撕下面具,释放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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