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皇帝从哪里推出的结论。哪有人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跑出去当流民的?
见他们迟疑,皇帝一拍大腿:“朕就知道,你们是在京城呆的久了憋闷!”
两人张了张嘴,这样也行?
皇帝思量片刻:“这样吧,贺儿,下月你姑母回京,朕准许你出宫一趟,你们率护卫、仪仗,去通州迎一迎吧。”
二人听说温阳公主要回京,还能趁机去通州玩一趟,都很高兴,兴冲冲的答应下来。
皇帝又拉下脸警告道:“平日里有什么不快尽可以说出来,可千万不敢离家出走啊。”
怀安笑道:“陛下,我们看與图真不是要离家出走,是托人在江南一带囤了许多丝绸和棉纱,想趁着开海一转手,赚取差价的。”
荣贺点点头,证实他说的话。
皇帝恍然大悟,忽然吸了一口冷气,把声音压得更低:“有这样的好机会,怎么不带着朕呢?”
“带了的。”怀安眨眨眼:“去年’来一品’一年的分红,都被臣拿去囤货了,里面就有陛下那份!”
先皇不理朝政, 更不理会内宫庶务,大内库房因为疏于管理起过一次火,不少古董字画被大火焚毁、虫吃鼠咬、偷盗变卖, 已不剩多少值得赏玩的东西。最让皇帝痛心的是前朝的巨幅名画《清明上河图》也在那场大火中不翼而飞了,有人说被烧毁了,也有人看到出现在市面上。
先皇倒是留下不少昂贵的法器,乾清宫内悬挂的不是《道德经》就是“五帝像”, 皇帝看着闹心,命人统统搬离了视线,由此乾清宫、御书房等圣驾起居之所, 都显得空空荡荡。
皇帝有许多东西想买, 比如当初被自己变卖的宝物们, 比如有心寻回那副珍贵的《清明上河图》, 挂回御书房,皇庄皇铺虽有进项,可是宫中开销也大, 平进平出已是不易, 他不好向皇后开口。
结果“来一品”的分红还没见到影子,就听说又投进去了,听怀安的意思, 这次吃进了不少丝绸棉纱, 万一开海不成,大抵就全打水漂了。
他看着两个少年离开的背影, 对陈公公道:“看来这海啊, 是开也得开, 不开也得开了。”
钱的力量是万能的,皇帝下定决心为了他的小金库而战, 催促怀铭尽快拟出条陈。
怀铭的条陈写的细致,细致到内阁大佬们拿着放大镜也挑不出多少问题来。言官正打算挑毛病,沈聿直接将郑瑾堵在六科廊门口,警告他:“旁的事都可以商量,谁要是敢动吾儿,我让他知道左顺门往哪里走。”
左顺门,发生过文官殴死奸党的事件,涉案的官员并未受到惩处,此后就有了“左顺门打死人不偿命”的说法。
郑瑾被沈聿钉在墙上,挣了半天也没挣脱:“沈聿,你还没入阁就这样嚣张跋扈。”
沈聿面色阴沉:“我就算不入阁,也照样可以收拾你。”
郑瑾刚要反唇相讥,被他鹰隼般的目光慑的舌头发紧,很奇怪,有些人说出的话毫无凭据,却很难让人不信。
郑瑾渐渐败下阵来,待沈聿转身离开,才啐了一口:“你就是我爹养大的一只狼。”
……
内阁终于拟好了票,皇帝立刻命司礼监批红,下六科进行“科抄”,此时还有言官嚷着要行使“封驳权”,但到底是皇帝和内阁的意思,谁也不敢先出头,还是将抄好的旨意下达给闽海巡抚。
尽管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也足够整个闽海省沸腾起来。
怀安这天跟着大哥回家,只见上房内室的榻桌被挪走,整个榻上清理的没有一件杂物,洮姐儿坐在上面玩鲁班锁,拆不开就要发脾气,芃姐儿抱着个小羊皮鼓“咚咚咚”的敲,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陆宥宁拿着绣绷子,在一旁教给婆婆基本的针法和配色,一边说:“母亲不必亲自做这些的,媳妇把您那份一并做了,就说是您做的。”
许听澜推辞道:“给怀莹添妆,讲的是一份心意,怎好假手于人呢?”
怀安瞧沈洮拆的费劲,上手就将她的鲁班锁拆的七零八落,只管拆不管拼,洮姐儿张着大嘴便哭:“小叔叔坏,哇——”
怀安玩性大发,蹬掉鞋子爬到榻上去,用手轻拍她的嘴巴,发出“哇哇哇哇”的声音,洮姐儿哭声更大了。
许听澜捞过哭相极惨的小团子拍哄,朝儿子背上拍了一巴掌:“再皮!等你爹回来揍你。”
怀安笑着跳下榻来,躲得好远。
“爹爹——”洮姐儿张着小手直喊爹:“小叔叔欺虎人呐!!!”
怀铭笑着接过女儿,抱在怀里拍哄。
许听澜再次拿起绣绷子,左右弄不好,索性两手一摊:“还是你来做吧,我就算勉强弄出来,也不成个样子。”
陆宥宁忍笑将针线收进笸箩里。
沈聿今天衙中事多,回来的稍晚一些,在前面换下官服,回到后宅,儿子儿媳纷纷起身朝他行礼。
他上来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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