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贺越痛苦,祁王越畅快,连饭都多吃了半碗。
怀安听完整件惨案的经过,咋舌摇头,摊手耸肩:“那就没办法了,出来混嘛,总是要还的。”
荣贺声音颤抖:“还?五万两银子要还到什么时候啊?”
怀安算一算:“一本书的毛利大概不到一钱银子,五万两,至少要印五十万本书吧。”
小小年纪就背上了巨额债务,荣贺惨呼一声,倒在炕上。
怀安摸了摸袖中的银票,幸好幸好,他从一开始搞事情,花得都是自己的压岁钱,有个有钱的外公就是腰硬啊!
“咦,不对。”怀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中掏出银票。
两人看到了银票上的字:万通票号,见票即兑。
他们存钱的票号正是万通票号。
怀安一脸尴尬:“怪巧的……”
“巧什么呀!”荣贺原地爆炸:“那本来就是我的钱!是我的钱!”
原来荣贺被祁王没收的银票,从王妃那里过了一手,转而投给了怀安的皂坊。
可是这五百两投到皂坊里去,可以长出更多的银子啊!原本都是他的钱啊!
荣贺飞扑上去,一副得不到就毁掉的黑化表情。
怀安护着银票撒腿就跑,家庭矛盾再大,钱是无辜的呀。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劝:“世子,你要冷静,深呼吸,大丈夫何患无财,平心静气发大财!”
两人打着闹着,一路从世子所跑了出去。
谢师傅揣着书本正往世子所的方向走,他是来替沈聿上课的。
路过一片荷花塘,驻足欣赏荷花盛开,吟出一句诗来:“灼灼荷花娇欲语,亭亭出水满院芳。”
迟疑一下,还是“满院香”比较好。
他问身边引路的花公公,到底哪个好?
花公公也是在“内书堂”读过好几年书的,闻言笑道:“咱觉得是‘香’字更好。”
谢彦开正在推敲用词,被两道疾驰而来的黑影“砰砰”两声撞上来,撞了个踉踉跄跄,扑通一声栽进塘中。
“师傅!”两人失声大喊。
“快来人啊来人啊!”花公公一声吆喝,宫女太监从四面八方赶来,通水性的小太监“扑通扑通”跳进池塘中捞人。
好在池塘水刚刚及腰,小太监一左一右将谢彦开搀扶站稳。
事发突然,惊悸之下难免呛水,谢彦开浑身湿透,连连咳嗽,被众人连拉带拽的救上了岸。
……
“阿嚏!”
贡院附近一处僻静的院落里,正与主同考官一起出题的沈聿,忽然打了个喷嚏,墨水甩在纸上,晕了一大片。
“明翰,别是着凉了吧?”曾繁问。
沈聿拿起手帕擦擦鬓角的汗。
“三伏天儿的哪里会着凉啊?”另一位同僚道:“一定是中暑。”
沈聿又打了个寒噤。
另一人道:“时热时冷,应该是热伤风!”
祁王府前殿, 两个孩子一人一句交代事情的经过。
“那日父王把儿臣的银票拿走了。”
“娘娘将这笔钱投到了怀安的皂坊里。”
“儿臣一时冲动,去追怀安。”
“怀安撞到了谢伯伯。”
“儿臣撞到了怀安。”
“只听扑通一声,谢伯伯就掉到水里去了。”
祁王被他们绕得头发晕, 半晌捋清逻辑,瞪眼道:“说来说去,还得怪在孤的头上?”
“不敢不敢不敢……”两个孩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沈师傅才走几天啊?个个都要反天了?”祁王训道:“还敢在池塘边追逐打闹,若是一起掉进水里呢?”
“还有你, 沈怀安,你若有个什么好歹,孤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两人垂头看地, 数着地板上的木纹。
祁王敲敲桌面:“银票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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