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妃起身去了正殿。
孩子们玩闹归玩闹,送入宫中的黄瓜可要当成一件要紧事来办。
冬日的黄瓜太珍贵了,前人便有诸如“白苣黄瓜上市稀,盘中顿觉有光辉”的诗句描述黄瓜初上市的稀缺,前朝更有人一掷千金,购买隆冬季节温泉旁种出来的黄瓜。这可是整整二十斤,足足装了大半筐。
荣贺告诉他们:“一季能收五六茬,最大的一次丰收刚好赶上上元节前夕。”
上元节那天,温阳公主打算办一场赏花宴,延请与她要好的贵妇名媛,答谢她们此前响应号召,捐款捐粮、赈济流民的善举。
荣贺打算带着瓜果蔬菜去公主府支个摊子,十两一小篮,自助购买,只要在贵人圈儿里打通销路,这小小一棚子果蔬,很快就会被抢购一空的。
在公主府摆摊儿卖菜,还敢卖十两银子一篮!祁王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荣贺补充说:“姑母同意了的。”
祁王想想温阳那个混不吝的性子,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便一甩手随他们去了,反正霍霍的不是自己府上。
下午,祁王妃的母亲,渭南侯夫人高氏和姐姐小高氏进府探望,祁王妃屏退宫人,关起门来与家人说体己话。
宫女又端上一盘黄瓜招待,二人稀奇坏了。
“怎么这个时节有黄瓜?哪里进贡的?”
等祁王妃道明黄瓜的来历,高氏便拉着她的手道:“早与你说过,世子瞧着是个有良心的孩子,当时就该要过来养在膝下。”
“母亲,那始终是隔着肚皮的,怎么养啊,”小高氏低声道,“其实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他就算当了玉皇大帝,也要敬着嫡母不是?当务之急是如何让小妹怀上孩子,那雍王妃年过而立,不是照样怀上了?”
亲王王妃皆选自民间,小高氏没读过什么书,言语粗鄙直接,祁王妃听得频频蹙眉。
“别在我面前提什么孩子!”她说。
“打脊的东西,凭什么地方也敢胡言乱语!”高氏也低声呵斥大女儿一句。
“我说错什么了吗?”小高氏依然坚持:“要我说,孩子比男人靠得住,小妹平日就是太矜持了,索性给他用点那方面的……”
“放肆!”高氏厉声呵斥:“你是不是活腻了!”
她居然鼓动妹妹给祁王下药!
高氏将大女儿撵到外室,握着小女儿的手:“女儿啊,你是亲王正妃,端庄矜持是对的。要与祁王殿下互敬互爱,千万别听你姐姐胡嚼,只要咱们问心无愧,不论世子从谁的肚子里出来,永远要敬你为母。”
祁王妃苦笑点头。
“明日正旦还要拜宫,你早些歇着吧,以后我不再带你姐姐来王府,简直一派胡言!”
高氏担心大女儿招来灾殃,早早就告辞离开了。
母亲和姐姐走后,祁王妃无声的哭了一场。祁王对她尚算敬爱,且每月大部分时间都在她的寝殿过夜,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能怎么办呢?
……
这是沈家出服以来第一次热热闹闹的过年。
屋外飘着瑞雪,胡同里、大街上传来断断续续鞭炮声。
怀铭带着弟妹给祖母长辈们拜年,怀安也因此又新添一笔进项,小荷包装的鼓鼓囊囊,心里美极了。
怀安挨着祖母,芃姐儿挨着怀安。孩子们今天获准可以喝一点果子酒,可惜怀安酒量很差,才喝几口便有些迷糊。怀铭将他的酒杯一收,惊道:“叫你浅尝一口,怎么真喝起来啦?”
怀安傻傻一笑。
“真醉了?”怀铭吓一跳,用手背试他额头的温度。
“骗你的!”怀安笑道。
祖母陈氏戳戳他的脑袋:“促狭鬼。”
一家人围炉守岁,芃姐儿双眼皮打架,不消片刻便睡倒在老爹怀里,肉乎乎的小脸枕在沈聿的臂弯上,双眼紧闭,呼吸匀称,一团团憨态可掬。
闲坐无聊,怀莹提议:“我们来玩牙牌令吧?”
全家都无异议,怀安装醉,倒在了祖母怀里。
陈氏拍着他的背抚慰道:“消遣时间的玩意儿,胡乱诌几句。”
牙牌拿上来,有点像后世的牌九,共二十一张,每张上有红色绿色数量不同的点。
怀薇当起了令官,规则很简单,令官翻三张牌,行令者按照牌面形状说一句诗词歌赋或成语俗话,三张凑成一副,再说一句诗词歌赋或成语俗话,或象形,或凑韵,或谐音。
比起怀铭怀远平日里玩的宝塔词,倒是简单不少,更加考验的是想象力。
但见怀薇先掀开一张牌,是一张“人”牌:“左边四四八点齐。”
怀铭答:“八骏日行三万里。”
怀薇又翻出一张高脚七,道:“中间幺出群山外。”
怀铭答:“孤帆一片日边来。”
怀薇翻开第三张:“右边是个大长五。”
怀铭答:“梅花落尽离人苦。”
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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