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一把扫雪扫帚,当青龙偃月刀一样在雪地里挥舞,院里一众太监还围着他叫好:“世子好身手!”
祁王叹一口气,觉得儿子正在精神失常,不想跟他直接对话,便朝院子里喊了一声:“怀安。”
怀安颠颠的跑进殿内:“在呢在呢!”
“你们在玩什么?”祁王问。
“玩雪呀。”怀安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雪人鼻子上是什么?”祁王又问。
“哎?”怀安顺着祁王的目光看去,果然可以看清雪人脸上的绿鼻子。
“殿下真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怀安先是一记彩虹屁奉上,随即才道:“那是暖棚里新结的黄瓜,我们打算明天采第一茬,世子已经把最大最好的做上记号留给殿下和娘娘啦!过段日子还有甜瓜呢,不过甜瓜长势慢,需要再等一个月。”
祁王险些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了自我,震惊之余又感到无比熨帖,瞧瞧人家的孩子多会讲话。
真想叫荣贺进来听听,学着点。其实他自己也需要多跟怀安学一学,每次一到重要场合就张不开嘴,上下牙光顾着打架……
荣贺恰好进来了,得知大人们已经发现了黄瓜,懊恼的拍断大腿:“本来想丰收了再说的!”
两人早上没忍住,一根黄瓜一掰为二吃了起来,怀安生怕品种变异味道苦涩,那就全白忙了。
结果比他们预料之中的还要好,黄瓜入口沁凉甘甜,在吃不到多少蔬菜的冬日里来一根,别提有多舒服了。
吃完的黄瓜屁股,随手摁在了雪人鼻子上。
这下可好,“惊艳所有人”的效果大打折扣。
几位师傅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你一言我一语,询问大棚种菜的细节。
怀安从衣袖里掏出小本本,一条一条耐心回答,俨然一副作报告的架势。
祁王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他们的成果了,要求他们提前采摘,被孩子们无情拒绝。
“都是算好了的。”怀安一本正经的拒绝:“明天才是黄道吉日。”
祁王笑问:“摘黄瓜也要看皇历?”
怀安点头:“这可不是一般的黄瓜,我们给它取了个名字,叫’迎春瓜’,这茬黄瓜下架后继续植苗,正赶上明年的清明,我们也取好了名字,叫’明前瓜’。”
“只听说过迎春茶和明前茶,头一次听说迎春瓜和明前瓜,”师傅们交口称赞,“有趣,太有趣了!”
祁王笑过之后又隐隐有些担忧,非时之物大多不祥,会不会遭人诟病弹劾呢?
怀安贯会察言观色,知道祁王在担心什么,接着道:“明天采摘的第一茬黄瓜,除了留给殿下、娘娘和师傅们品尝,还要送到宫里,献给陛下和宫里的几位娘娘,尤其是太后娘娘。”
众人只剩震惊,两个孩子居然想到了打通上层!
吴氏父子掌权的这一朝,阿谀成风,上行下效。投机取巧之人钻营上位,刚正不阿之人打压贬黜。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这对于反季蔬菜的上市来说反倒成了好事。只要把宫里的贵人们伺候妥帖,将此事定性为“祥瑞”而非“灾殃”,下面就不会出现太难听的声音。
“这是你们自己想出来的?”祁王难以置信:“沈师傅,你没提点过他们吧?”
沈聿摇头:“我与殿下及诸位一样,都是今天才知道的。”
祁王有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感,这样看来,他的玻璃炕屏也算死得其所……虽然还是觉得炕屏更值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三位师傅对视一眼,若有所思。思量的对象自然不是黄瓜,也不可能是亩产多少斤,一斤黄瓜能卖多少钱……而是如何借题发挥,将此事定性为祥瑞。
“草木生长”属中瑞,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但祁王府冬日长出可食用的蔬菜,这对于饥民遍地的当下,远比云彩变色、井水兴波、天上掉陨石砸出个大坑等异象来的更加应景,更能彰显祁王殿下的仁爱贤德。
……
申时正,沈聿领着怀安离开王府,明天就是腊月三十,各衙封印,他就彻底放假了。
怀安东拉西扯,做了七八十来个年假计划,什刹海滑冰云云云云,对于种黄瓜这件事只字不提。
直至上了马车,沈聿颇为好笑又好奇的问:“爹此前断言你们是瞎胡闹,还因此揍了你,你就不想讨个公道?”
怀安嬉皮笑脸的装傻:“哪有那回事,不记得了。”
“这么有气量?”沈聿故作惊讶。
怀安用力点头,他可是励志要当小阁老的人,小阁老肚里能撑船,主打的就是一个心胸宽广、三观极正!
再说了,他可从没有因此怨恨老爹,老爹打他主要是因为破坏东西,这是不争的事实。要道歉,也应该是相互道歉,那场景就……太难为情了。
还不如省省力气,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
怀安大大的眼眸绽放异彩:“爹,晚上吃涮羊肉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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