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奇怪:“他回家了?怎么回的?”
门房道:“不知道怎么回的,撒腿就跑,叫都叫不住。”
“这孩子……”沈聿呢喃一声,遂命李环骑马回家,看看怀安到家了没有。他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却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他倒不太担心怀安会被人贩子拐走,他不拐别人就谢天谢地,他担心的是他的二东家,郑阁老叮嘱他千万要保护好的祁王。
于是对门房道:“劳烦公公禀一声,沈聿求见殿下。”
太监立刻点头:“您进门房稍候。”便进去通报去了。
片刻回来,身后还跟着殿下身边的陈公公,陈公公脚步急促:“沈师傅呦,您可来了!殿下病了,您快进去劝劝。”
“病了?”沈聿一惊:“什么病,要紧吗?”
陈公公道:“急火攻心,太医扎了十几针才缓过这口气来……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您进去看看再说。”
“王妃在府里吗?”沈聿又问。
“不在,已命人进宫通知王妃。”太监道。
沈聿听得心惊肉跳,匆匆进殿,只见祁王面色惨白,嘴唇发紫,靠在床头软垫上,地上跪了一大圈人,连世子荣贺也在床边跪着。远远看上去还以为祁王殿下怎么着了。
沈聿勉强找了个空地,跪地行礼。
“沈师傅,免礼。”祁王声音虚弱:“快给沈师傅赐座。”
孟公公立刻搬来一个锦墩,请沈聿坐下。
祁王一抬手,孟公公便屏退了殿里的人。
“怀安呢?”祁王问。
难为他此时还顾得上问怀安。
“说是已经回家了。”沈聿道。
祁王面带惭愧,叹一口气:“难为这孩子了。”
一想到荣贺自己范熊,还拐带着怀安不学好,就觉得对不住沈师傅啊。
沈聿眨了眨眼,没听懂祁王的意思,好在祁王平时就没有多少城府,在他身边做事的人,也无需谨小慎微的揣摩其心思。
沈聿直白的问:“殿下何出此言?出了什么事?”
祁王的表情十分痛苦,话音也很虚弱:“荣贺这孩子,不知怎么想的,把我的玻璃炕屏拆了,又把后园好好的花草全垦了,搭起一个棚子说要种黄瓜。沈师傅你听听,寒冬腊月里种黄瓜,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
沈聿瞥了荣贺一眼,后者并没有辩解,看来确有其事。忙劝道:“孩子么,有些奇思妙想也是常事,殿下别太心急……”
劝着劝着,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只觉得这路数颇为熟悉,别是自家儿子想出来的吧?
祁王仍自顾自的叹道:“我从不指望他多么的才华出众,但求规矩一点,正常一点,无功无过。”
祁王的处境岌岌可危,与雍王相比,唯一的优势只剩荣贺了。他心疼的哪里是一座屏风啊……好吧,是挺心疼的。
但比起外物,他更在意荣贺的名声,倘若被父皇知道,他唯一的孙子非要在冬日里种黄瓜,祁王府恐怕连最后的一丝倚仗也没有了。
“殿下,臣斗胆,世子是一直都有此类行为,还是最近才有?”沈聿问。
祁王抬眼,似乎有吐不尽的苦水,又实在难以启齿,颓然的叹了口气:“一直都有,一天比一天严重了。”
沈聿:……
怀安跑的那么快,很难让人相信此事与他无关。
李环骑马,一来一回只用了两刻钟,转而回来接沈聿回家。
“老爷放心,安哥儿在家呢。”他说。
沈聿叹一口气,打道回府。
一进家门,发现陈甍也在,两个孩子在石桌上写写画画,不知又在研究什么,连怀铭也抱着芃姐儿站在身后看。
“太太呢?”沈聿问。
“郑家办赏菊宴,太太还没回来。”李环媳妇道。
“好极了。”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一步步走进院中。
怀安因为太专注没有听见老爹进门,冷不丁被揪住了衣领,“哇”的惊叫一声,像只被母猫叼住后颈皮的小猫,直接被叼进了屋里。
怀安几乎要拍断大腿:大意了, 真是大意了。
门扇夹着怒气,“砰”的一声关起来。
怀安赔笑道:“爹,君子不欺暗室, 关什么门嘛……”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沈聿怒气更盛,“君子不欺暗室”是这样用的?
于是, 沈聿与他进行了长达半个时辰的密切友好沟通。
沟通的内容主要有:暴殄天物、异想天开、助纣为虐、胡作非为。
沟通的媒介主要有:语言、表情、眼神、扫炕笤帚……
娃长大了,一天比一天抗揍,咬着牙一声不吭, 一副革命者面对敌人严刑拷打的姿态, 沈聿皱着眉头问他:“你这是什么表情?”
怀安忍着泪, 四十五度望天, 握拳道:“为农业技术发展,献身。”
画面太感人,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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