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气走的。”
“怀安。”沈聿提醒他讲礼数。
谢彦开笑得不行,对沈聿道:“难怪我那表弟直对我说,从没见过这样机灵的孩子。”
怀安这才想起陆先生就是这位伯父介绍的。
不过谢伯父和陆伯父二人与其他大佬不同,或许是文凭太高,对别人的学习成绩压根没兴趣,既会不考他背书,也不起哄让他作诗。
跟有边界感的大人相处,实在是太舒心了,午饭都能多吃半碗。
午后,祁王府来接沈聿的轿子到了翰林院大门外,沈聿把怀安托给两位同僚照看,拿上牙牌匆匆出门去了。
翰林院的差事确实很清闲,且整个京城的官员体系里,只有翰林院是五日一休沐的。两位伯父从午后就一直在讨论苏木花椒、布帛柴炭、市井奇闻,手下的编修、典籍入内禀事,也无非是签几个押罢了。
五天一休,朝九晚五,没加班没压力没有勾心斗角,怀安想,这不就是梦想中的工作吗?可再一想想得到这份工作的代价,他立刻就醒了。
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
怀安在老爹的值房里来回转看, 谢、陆两人也不管他来回乱走,直到他把一整个值房都逛遍了,回到老爹的分座, 才问两位伯父:“我爹去哪里了?”
陆显道:“去了祁王府,给祁王家的小世子上课。”
谢彦开怕他等得着急,添道:“大概申时就回来了。”
怀安才不着急呢,巴不得老爹别盯着他, 只是比较在意一个问题:“去祁王府上课,是领一份俸禄,还是两份?”
陆、谢二人都懵了。
沈明翰家境挺好的呀, 莫非两口子为了锻炼孩子, 跟孩子装穷?
虽然诧异, 谢彦开仍然好心的告诉他:“当然是两份。”
怀安满意的点点头:那就放心了!
又转念一想, 祁王世子,那不是比自己还嚣张的月亮前主人吗?他居然落到老爹手里了?!
这可真是天理昭张,报应不爽啊!怀安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两位伯父看他的目光更怪异了, 怀安连忙敛笑, 捧起了《孟子》,开始背书。
背了没几句,谢彦开和陆显的职业病犯了, 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为他讲解经义。
怀安托腮凝神听着。能蹭到两位状元的小灶, 他自然倍感荣幸,要知道他们做经筵讲官时, 可是给皇帝和满朝文武讲课的。
谁知讲了没有一刻钟, 丙辰科的状元和癸丑科的状元居然发生了分歧, 就“天人合一”应将“天道”与“人道”视为两端,还是应以“人道”为核心, 将人道天道化等一系列问题展开了激烈辩论。
真真的是引经据典、指古摘今。
怀安一脸无语的望着两位大佬:要不您二位出去打一架?
吵到我背书了。
今天这段背不完,我爹又要扣我的点心,你们看看谁赔?
……
沈聿终于理解了祁王的话,荣贺和怀安确实不一样,怀安闯祸是有逻辑有目的的,还很擅长踩着大人的底线来回蹦跳,荣贺则全然没有规律可言,漫无目的,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刻会干出什么事来。
当然,他沈聿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他对怀安心慈手软,因为那是亲生的,荣贺又不是……
午后,荣贺爬到树上摘柿子,一群宫人太监围在树下紧张兮兮的喊:“世子小心啊,世子抓紧。”
看到沈聿来了,一拨人心虚的围着沈聿打躬作揖:“沈师傅来了,沈师傅里边儿请!”
沈聿还以为自己进了澡堂子。
他起先没看到树上的荣贺,直到见书房里空无一人,才知道人在树上。
沈聿也不恼,翻出一套《千字文》溜达到院中,大马金刀的在树下石凳上坐下来。吩咐左右:“劳烦将梯子撤下去,人都散一散,本官要为世子授课了。”
众人一脸懵:授课?在树上?
可祁王殿下和王妃早有吩咐,凡是沈师傅说的话,要不折不扣的施行。于是他们撤了梯子、凳子,作鸟兽散。
“哎?沈师傅?”荣贺坐在一根横着的粗壮树杈上傻了眼:“喂,你们怎么走了?扶我下来啊!”
但见沈聿一脸宽厚温和的笑:“没关系,世子喜欢在树上,那就呆在树上听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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