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你为什么总在这里陪我?”
怀安心想,因为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前世那个遍体鳞伤的自己。
当然,这话他是不能说的。
“因为我爹说你是一家人,”怀安拍拍胸脯道,“我这人吧特别仗义,不能看着别人趁人之危欺负我的家人,我希望你能好起来,我们一起去对付坏人。
陈甍不知想到了什么,看了怀安好几眼,没说话,继续转头看向窗外。
廊下的金丝雀依然十分雀跃,浑不似前几日那样聒噪。
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不能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欺负——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了。
……
沈聿在前院看邸报,李环说表少爷来时,他还有些意外。
只见陈甍一身素服站在他面前,小小的少年,清瘦又坚韧,像个正在抽条拔节的小青竹。
他并袖长揖,语气坚定:“叔父恩德,侄儿铭记于心,劳叔父遣一架马车,送侄儿回家吧。”
窗外的日头高高悬在天上, 四下都是亮堂堂的。
漫散的阳光将陈甍的影子照的清浅单薄,仿佛天地之间、六合之内,都只剩他独独的一个, 形单影只,茫然耸立。
才说了几句话,额角已渗出细细的汗。
沈聿担忧的目光把他看着,半晌也无法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只好走到他的身边,抚了抚他病得仅剩一把骨头的肩背:“先去歇息,什么也不要想, 一切有叔父帮你安排。”
陈甍再度施礼, 告退回了主院。
这时才发现院子里的腊梅开花了, 两个表妹在院子里折梅枝, 追逐嬉笑。
见他回来,纷纷上前与他打招呼。随后主院里便恢复以往的宁静,两个小姑娘都刻意不在他面前说笑玩闹了。
回到自己居住的厢房, 发现窗台上、小几上, 摆了两个素净的白釉官窑瓶,瓶里恰恰供了几支新鲜的腊梅,满室暗香。他心头一暖, 回身朝院子里看去, 年纪稍大些的怀莹朝他颔首,他朝表妹拱手一揖, 怀莹也与他道了个万福。
厢房里, 腊梅傲骨嶙峋, 嫩黄色的花瓣毫无顾忌的绽开着。
……
沈聿叫来怀铭仔细询问。
怀铭一问三不知:“我这几日一直在前院读书。小弟说让我不要插手,包在他的身上。”
沈聿:……
又叫来怀安, 怀安一捋鬓角,做了个耍帅的动作,十分欠扁的说:“都是小意思。”
看到老爹越来越黑的脸色,才赔了个笑脸,故作小大人模样:“小表哥是个坚强懂事的孩子,爹爹派足够的人陪在他的身边,没问题的。”
谈及别人的丧事,按说沈聿不应该笑的,除非忍不住。
他将儿子拉到身边,刮了下他的鼻头:“你才多大,就说别人是孩子。”
“我已经长大了,”怀安攥起拳头,拍拍自己的肱二头肌:“我这几天每天都练剑,您摸摸我孔武有力的臂膀。”
沈聿颇觉好笑,捏捏他的小胳膊:“嗯,是长大了,赶明儿搬到前院和你大哥住吧,让他好好督促你的学业。”
想到大哥会像唐僧念紧箍咒一样的啰嗦他……怀安笑容凝滞,瞬间改口:“哎呀,我就是开个玩笑,我还小呐,当然要跟爹娘住了。”
沈聿啼笑皆非。
怀安的神情认真了几分:“爹,表哥什么时候回自己家?”
沈聿道:“就这两日。”
“我可以陪他一起回去吗?”怀安问。
沈聿迟疑的看了看儿子,小小一只,虽然平时皮了一点,关键时候却已经可以为家里排忧解难了!
怀安和怀铭不一样。怀铭克己守中、沉稳内敛,实则洞明透彻;怀安却是天生的秉性善良,能够体恤他人悲欢。这种性子是极容易被利用的,只有日后吃的亏多了,才会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只是这个过程异常痛苦,需要他们做爹娘的小心保护。
再者,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除了给至亲长辈守灵以外,多是避免出现在葬礼上的。依照当地习俗,沈老爷出殡时,怀安、怀莹、怀薇三个年纪稍小的孩子,统统被家人用红绳拴在房里,是拴住孩子的魂魄防止被逝者带走的意思。
“你在家乖乖呆着,我谴你堂兄去。”沈聿道。
“那表哥以后会来咱们家吗?”怀安又问。
“大人们还要商定,到时候再跟你说。”沈聿道。
怀安这次没多纠缠,又陪了小表哥两日,直到老爹把一切安排妥当,才送他一直倒巷子口。
邻县刚刚惨遭倭寇祸害,近来丧事很多,连丧服都是连夜加急赶制。
沈聿和长子怀铭还未出服,只得遣怀远陪着陈甍,叫李环领着七八个少壮的小厮,并十来个机灵稳重的婆子丫鬟,又雇几十名力夫,一并回到邻县陈家料理丧仪。
出殡的前一日黄昏,陈宅紧锣密鼓的安排着下葬事宜,一直到天光微明才准备停当,这时宅门大开,在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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