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为着莫名其妙的一件事争执不下,声音渐大,怀安被他们吵的不行,拧着眉头哼唧一声,背过身去。
丫鬟云苓和天冬轻手轻脚的进门,请示大奶奶什么时候搬屋。
“那边院里什么都有,只拿一些他惯用的东西。”许听澜道:“轻一点。”
两人并着主院里的三个丫鬟一起,屋里屋外的搬着东西。
待她们搬的差不多了,只剩怀安身子下头的铺盖,便请大爷大奶奶带着安少爷移步东院。
沈聿沉声吩咐:“使人去街上买些糕点果子,家里饭菜太素,午睡醒了准饿。”
许听澜咋舌道:“刚刚是谁恨得咬牙切齿,这会儿又心疼的紧。”
“你说得对,不是我儿。”沈聿说着,弯腰用力,将沈怀安抱起:“是我祖宗。”
“哎~”怀安不知听成了什么,竟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许听澜笑的直不起腰。
沈聿一脸无奈:“得,起驾吧祖宗。
说起来,怀安的确是个“留守儿童”,不过是个安闲富贵的留守儿童。
他打出生时父亲就考中了进士,一甲第三名探花,留在京中翰林院任职,京城人情往来复杂,需要母亲帮衬照应,许听澜只好京城老家两地跑,偶尔带他去京城小住半月,但因为年纪太小,对老爹沈聿的印象只有一些片段。
譬如去年上元夜去京城小住,沈聿将他扛在肩头看社火花灯,猜灯谜赢了一包雪花酥,赚得母亲展颜一笑,母亲高兴,全家高兴,夫妻二人回到家对赏月作诗,赌书烹茶,两兄弟一天的功课免检。
他还记得冬日的北京城,冷的像个大冰窟窿,有时火炕尚未暖热,什么汤婆子、厚被窝都是白搭。沈聿可有办法了,将小床上睡得正香的一小团儿子拎出来,塞进被子里,笑称:“大胖小子火力旺,能给爹娘暖凉炕。”
他睡眠一向很好,随便怎么揉搓也不哭闹,叹口气还能接着睡。
相比于父亲沈聿,怀安对母亲的了解则更多些。
在后世作为现代人有限的认知里,近古时代的女子大多囿于闺阁,要想过的好,无非两种途径:一是生下来就投个好人家做掌上明珠;二是嫁个知情识趣、家境殷实的好郎君做太太。
可许听澜无疑打破了这种认知。
她出身富商之家,虽也饱读诗书,与簪缨世家的闺秀到底不大相同。婚后心思多用在打理家中的铺面、田产、庄园上,她经商的本事一流,甫一接手管家的重任,就将家业祖产经营的蒸蒸日上。过门没几年,祖宅翻新了两次,扩大了一倍,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也置下了一些产业,家中吃穿用度、奴婢人口,一年更胜一年。
这一点怀安感知的不是特别明显,沈怀铭或许更有体会。
而那些令人头大的婆媳后宅之事,许听澜多是丢给丈夫一个眼神,让沈聿替她去冲锋陷阵。
怀安坚信,娘亲这样的女子,即便生在普通人家,即便不依靠丈夫,也定有一番作为。
这样想来,爹娘还是不错的,有着强大的基因,又恩爱和睦,只是看上去有点严厉罢了。
“醒了就起来,别装睡。”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将怀安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先睁开一只眼睛,又睁开另一只,窸窸窣窣的爬起来,盘腿坐在床边,操着那奶声奶气的小嗓音喊了声:“爹。”
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聿的脸色果然缓和多了。
这时他才细细端详起眼前的老爹,这可是探花郎啊!果真是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虽穿着一身素麻斩衰,依然掩盖不住一身卓绝的气度和风采。
年至而立,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难怪人家都说,探花在同科进士中不一定是学识最好的,却一定是最帅的……
再四下看看,娘亲想必回房休息去了,老爹在西屋守着他看书。
父子俩对坐着大眼瞪小眼。
他们还不太熟,大概有一年多没见面了。京城与安江县相距甚远,短暂的相聚或许会热络几天,一旦分开,很快就又生疏了。
“你脖子上的金锁片呢?”沈聿突然发问。
沈怀安低头看看空荡荡的胸口,哪有什么金锁片?可印象中确实有那么一件,沉甸甸的如意长命锁,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
他心头一紧,怯生生的说:“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了。”
小孩丢东西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瞧着儿子小心翼翼的模样,沈聿这才有了点笑意,从旁拿了盘点心搁在榻桌上:“饿了吧?”
盘子里面是金黄色的椒盐酥饼,饼里有肉末,飘出来的鲜香味那让多日不见荤腥的怀安垂涎三尺。
“爹先吃。”怀安非常懂事。
“爹尚在热孝,不能食荤。”沈聿道:“你自己吃吧。”
“可是……我也不能吃啊。”沈怀安道。
“你还小,不知者不为罪。”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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