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抽在身上,尽管隔着厚实的棉衣裤,怀安依然感到一阵钝痛,惨呼一声,蹦了三尺高。
沈聿虽是读书人,却因自幼习武,手劲非凡,三两下便将儿子制服,抬手又是两棍。
沈怀安踢踹挣扎,哭叫连连,沈聿这时才松了手,任由他“嗖”的一声窜到房廊下,躲在了柱子后头。
沈聿怏怏作罢,将竹棍扔在石桌上,解了襻膊随手弃在一旁,命丫鬟拿来两个软垫,扶着刚刚得知怀有身孕的妻子坐在石凳上。
“外头冷,别坐的太久。”沈聿柔声道。
许听澜眉眼含笑:“这两日躺多了胸闷,出来透透气。”
“真是辛苦。”沈聿紧握她冰凉的手包裹在掌心,打趣道:“下辈子换我。”
许听澜嗤的一声笑了:“你生孩子?”
“我生。”沈聿应着。
廊柱后的孩童呆若木鸡,这俩人情绪转变的太快了,打完孩子,转脸就蜜里调油的聊起天来……他静静听着,暗自忖度,时下能说出这种话的男人,不该是专横不讲理的封建家长才对。
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不过是不小心烧了间书房……而已嘛。他在心中呐喊出无数熊孩子家长的经典台词——他还是个孩子啊!
沈聿夫妇有意晾着儿子,余光里也都看到了廊柱后头若隐若现的小脑袋。
“怀安这几年着实有些骄纵了。”沈聿有意放大了声音。
许听澜:“可不是么。”
“都怪我常年在外疏于管教。”沈聿冷声道:“小马驹长大了就得上鞍辔,这些离经叛道的毛病,非得好好扳一板不可。”
许听澜:“相公说的极是!”
那小脑袋瞬间缩了回去。
又好气,又好笑。
“沈怀安,”但听沈聿低喝一声,“过来!”
廊柱后的孩子磨磨蹭蹭的走出来。
“过来,走近点,”沈聿不断催促,“我会吃了你?”
这位老爹还是几分自知之明的,他现在着实一副吃小孩儿的架势。沈怀安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往前挪。
“为什么烧书房?”沈聿沉声质问。
苍天在上!他真的没打算烧书房。
不过是背书背烦了,瞥见脚下的炭盆,想到私塾先生随口讲过的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故事,甩手将书本丢了进去,打算第二天去跟先生说,家里生炭火把书燎了,还没来得及背功课。
就像后世的孩子撕寒假作业一样。
本来是十足“完美”的计划,谁料点燃了整个书房。
看着熊熊烈火,一些不属于今世的记忆一股脑的涌入脑海,就像一场又长又惊悚的梦,梦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消防警铃声大作……
再度醒来时,家里人告诉他,他在起火的书房里被呛晕,吸入烟毒险些死掉。
怀安怔怔望着房梁,想起了前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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