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沈怀媚他们怎么死得那么早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进沈家大门,沈家也无人去明月崖看望我吗?”
“连沈怀慎都不敢来看我。你怎么敢扶我,你怎么敢碰我呢?”谢印雪抬起手,虚虚描摹了一遍沈秋简的面容,“这么不懂事,到底是谁同意让你当家主的?”
“大叔,恩叔和媚姨都同意的。”
沈秋简认真地回答谢印雪的问题:“我就是想扶你起来,七叔,你那么辛苦,我一直想和说,你放下我们吧。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担心我们。我会照顾好沈家所有人的,我向您保证。”
谢印雪静静地望着沈秋简,没有因青年的承诺而感到欣慰,只觉得沈怀慎真是太了解他了,至死都要摆他一道。
沈秋简至情至诚,对每个亲人家眷关怀备至,尽心尽责,他这样的性格,不够心狠,不会权衡利弊,不适合当一家之主。偏偏沈怀慎还是选了他,为什么呢?
因为沈秋简居然傻到以为,沈家离开了他们这一支奇门的人,还能好好地存活下去。
不,一旦沈氏奇门的人都死了,沈家所有的人就会在这一代也跟着死去,无一人能得善终。
届时那样在乎家人、相信自己能保护好亲眷的沈秋简,他要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他们凄惨死去,发现自己无论做怎么样的挣扎都无可挽回,无处逃避,从满怀希望到崩溃绝望,于他而言,这是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而站在老宅前的那些沈家人呢?他们也和沈秋简一样,站在寒夜的冷风中雪落了满身也无一人躲避,在沈秋简劝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时同样无一人反驳。
他们相信他们的家主,也心疼谢印雪为沈家的付出。
哪怕谢印雪不再姓“沈”了,他们仍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他们深爱着每一个亲属家眷,无论沈秋简或是谢印雪做出怎样的选择,他们都会听从。
沈怀慎了解谢印雪,他清楚谢印雪再怎么装,再怎么欺骗自己,都永远不可能真正做到断欲忘情,无爱无恨,做不到看着这些沈家人去死,所以沈怀慎选了年仅二十七的沈秋简来当沈家家主——他知道,谢印雪愿意用双手捧好沈秋简美好而脆弱的希望与理想,舍不得让它坠落,碎在地上。
“真好啊……”
谢印雪望着沈家老宅,望着这座宅子的每一寸墙,每一处檐角,望着这个自己曾经也居住过的地方怔怔喃道。
他再次拒绝了老管家和沈秋简想扶自己起来的手臂,独自撑着硬冷的地砖站起,最后看了一眼这座老宅,和老宅里的每一个亲人,接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么好的家……可惜已经不是我的了。”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雪却还没停。
路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导致车轮有点打滑,柳不花也不敢把车速提快,就怕出点什么意外,他望着路边正挥洒下明黄色灯光的路灯,吹着车里热气十足的空调,却感觉这个冬天真是冷得可怕。
尤其对谢印雪来说,这世上大概只有明月崖是温暖的,因此柳不花想快点带谢印雪回家,就是这天气太不配合人了。
到了明月崖山脚下时,雪势终于小了一些,柳不花正打算一鼓作气开回去,谢印雪却忽然让他停车。
柳不花拉起手刹,打开双闪灯后从后视镜看向谢印雪,问他:“怎么了,干爹?”
青年盯着窗外,双目一眨不眨,他的眼睛倒映着外面白茫茫的雪景,乍一看去好像变得像也跟雪一样白了。
柳不花跟着他一块朝车窗外望去,却只看得见在夜幕中和路灯下都显得格外惨白的雪。
这时谢印雪张开双唇,指着右前方说:“不花,那边有个便利店,你去帮我买瓶水回来吧。”
柳不花闻言立马解开安全带:“好。”
“等等……”
谢印雪却又叫住他,伸手给他整理了下围巾,继而笑着道:“可以了,这样你出去就不会冷了。”
柳不花抬眸望着谢印雪的眼睛,抿了抿唇低低应声:“嗯。”
谢印雪催他:“快去吧。”
柳不花打开车门,闷头径直往车前方走去,他感觉谢印雪应该是在自己的围巾上动了手脚,所以他走在寒风雪天中半点儿都不冷,暖和的好像还在待在车里似的,他就一直这样往前走,走到回头看不见车的双闪灯,眼中只剩下散不去的浓雾后便在路边蹲下停住,没有要去买水的意思。
——因为这儿根本没什么便利店,车后备箱更是放着一整箱矿泉水,没必要下车去买。
谢印雪的真正目的,不过是想支开他。
青年老是这样,口不应心,柳不花都习惯了,毕竟谢印雪这个毛病,在他来明月崖之前就有了。
而另一边,谢印雪也在问自己:他为什么就做不到言为心声,心口如一呢?
就好像此刻,他下了车,站在陈妈面前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张口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陈妈笑着先问他了:“刚从沈家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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