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印雪虽回了卞宇宸的话,却没有睁眸,只张唇说,“但吃了药的话,应该就能正常休息了。”
“希望如此。”卞宇宸长长叹了口气,“不然这么高的天花板,浮上去了要怎么下来呢?”
一个在说吃药了能好好休息,一个在讲天花板太高飘上去了下不来,且先不论这是两个毫不相干的话题,其次谢印雪就算睡到一半飘起来了,落地也不是问题,即使换做其他人,从天花板那下来也只要等发病结束就行,就是落地姿势不会太好看,砸不死人的,至多会摔青几处地方,这样无需思考就能得到答案的问题,哪里值得卞宇宸纠结?
除非他真正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他现在只是想借此提醒谢印雪另外的事,不过碍于周围有人,亦或他想弄清楚谢印雪到底有没有本事听懂自己的弦外之音,才刻意说的这般隐晦。
毫无疑问,谢印雪自然听得懂。
他甚至在卞宇宸出声提示之前,就注意到了这点——青山精神病院虽然共有三层,但每层楼的层高都高得不正常,几乎有近四米之高。
通常情况下,大部分医院在修建时由于要修建通风和消防喷淋等管道设备的缘故,会将每层楼的毛坯层高控制在36米左右,比普通住宅的29米要高出不少,可青山精神病院每间屋子都没有做吊顶,房顶除了灯具以外又没有其他物件,那它为什么要修建如此高的层高?这样来看,黑瞳歩医生说的那句“你行动会太过受限”,到底是指在地面上的行动,还是指身体漂浮至天花板后的行动?
所以卞宇宸话音才落,谢印雪就掀起眼帘,似笑非笑地瞥着他说:“是啊,天花板这么高,谁知道上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呢?”
两个聪明人对话就是不需要太费口舌,卞宇宸见谢印雪听懂了自己话中深意,也回他一个微笑,重新躺下闭眼小憩。
随后其他参与者也陆陆续续回来了,也许是路上已经交流过消息,他们回到病房后都没有说话,包括最聒噪的胡利皆是径直上床,想赶在天完全暗下之前试试能不能睡一会儿。
实验结果是:不能。
和吕朔一间的陈云从躺下后就没再睁开过眼睛,可她仍能数清吕朔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几次,看来不找护士拿到“入睡药”,他们就别想自主睡着。
思及此处,陈云就想着反正睡不着,那出去找护士或许也不错,结果正当她准备睁眼瞧瞧天黑了没时,陈云忽然听见一道辨别不出男女的声音在自己耳侧轻唤:
“陈云……该……起来了。”
声音本该是没有温度和气味的,但这句叫陈云起床的呼唤声,却像是刚从冰窖中被放出般冰冷、阴寒,掺着挥之不尽的浓郁血腥,在飘进陈云耳中的同时,也灌入她的鼻腔。
因此与其说陈云是被叫起的,倒不如说她是被呛醒的。
在她睁开眼后,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也不是患者病房特有的透明墙壁,而是一盏沾有血迹,摇摇欲坠的小吊灯,忽闪忽灭照亮周遭的景致,告诉陈云此刻她并不在病房内。
她所处的位置是:停尸房。
这个认知叫陈云的瞳孔猛地放大了一瞬,她用手按住床面想坐起来,谁知手往下一放,触碰到的却是一块表面寒冷又僵硬的东西,形状则像……人类的大腿。
“陈云。”
那道声音再一次叫陈云的名字,也叫陈云终于听清,原来声音主人说的话是:“该从我身上起来了”。
闭眼前还在病房内,睁眼却在停尸房中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能把那人吓一跳,更何况陈云还和一具遍布尸斑、表皮覆有一层雪白冰霜显然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叠罗汉般躺在一个尸袋内。
她倒吸了口凉气,直接从床上跃起翻跳下地。
可尸袋里的尸体也随着她一块坐起,那双本该紧闭的双眼如今诡异地睁开了,眼白被血液浸得透红,因死亡而完全放大的眼珠黑得像是通往地狱的窗口,死死锁着陈云的身影亟待将她攫住,除它以外,病房内其他尸袋中的尸体也像雨后春笋同样一个接一个冒出头来。
“别走啊。”尸体们咧嘴怪笑着,朝陈云伸出手,异口同声说,“今天轮到你睡这里。”
陈云会听它们的话才是真有鬼,何况最开始那阵惊吓过去后,陈云现在已经镇定了下来了,反倒是隔壁尸体焚烧间传来了胡利鬼哭狼嚎地大叫:“操操操——”
“我怎么会在这里?!”
陈云眉头皱起,跑出停尸房后循声奔向尸体焚烧间,接着就看到胡利扒着门框在喊救命。
他的脚踝高高扬起,仿佛被一个透明的人给拽住了似的,看轨迹应该是要把他往尸体焚化炉带,所以胡利一瞅见她,立马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喊道:“陈云陈云!陈姐姐!救命啊——!”
陈云二话不说给他搭了把手,将胡利拉出尸体焚烧间,
“搞什么啊?”
他们跑到一个暂时看不到那些尸体的安全地带后,胡利才喘着粗气说:“我闭眼之前不是还在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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