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麻烦?”柳不花小声嘀咕,“直接把墓碑拔了不就行了?”
沈秋戟转身瞪眼,扬高声音质问道:“她好不容易有块墓碑,你不给她上柱香就算了,还要拔她的墓碑?”
柳不花笑他:“你刚刚一副要把她杀了才解恨的语气,我还以为你想这么干呢。”
“我是觉得她做错了,可我又不是阎王判官,她有罪无罪,我说的不算。”沈秋戟埋头奋力与碑字斗争,“我不过是拿了段文骞五百块,替他消灾罢了。”
只可惜那些碑字不仅仅是写上去的那么简单,划去了血迹,它还留有刻痕。
最终还是谢印雪出手拂去了段文骞的名字——真的是“拂”,青年就抬袖那么轻轻一挥,墓碑上原先被深深刻下的“段文骞”三个字,就如同飘停在台阶上的柳絮,随着人们行走时衣袂翻飞带起的微风离开,消散的干干净净。
沈秋戟看完,默默把自己的笔揣回兜里,假装无事发生过。
下山途中,柳不花继续和沈秋戟聊道:“刚才忘记问了,阿戟你怎么就能断定,这些事是你同学继父干的呢?”
“这个饭店是他带我们来的,拍照的位置是他选的,合影也是他拍的。”沈秋戟直接道出三条疑点,“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干,那就是段文骞的家事了,我不清楚。”
“我明天和你一块去他家,找他妈妈谈一下这件事吧。”柳不花则决定好人当到底,“毕竟你太小了,没什么说服力。”
哪怕沈秋戟说话做事老道成熟,完全不像个六岁的小孩,可在大部分大人看来,他就是个还没上小学的崽,谁会信他说的话啊?
沈秋戟也深知这点,因此他没有否决柳不花的提议。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第二天段文骞根本没来上课。
沈秋戟等到上课铃响,见段文骞的座位还是空荡荡的,他就暗骂一声,捂着肚子装作不舒服,让老师给他家长——名义上的亲哥柳不花打电话,让家长来接他回家。
而柳不花为了方便放学跟沈秋戟一块去段文骞家里,他送沈秋戟到学校后都没走远,就把车停在附近,于是一接到老师电话,他就马上进学校把沈秋戟带出来了。
谢印雪不放心他们,今天也没留守明月崖,就在车后座坐着等沈秋戟放学。
结果小徒弟进学校没半个小时,班主任就给柳不花打了电话。
谢印雪见沈秋戟弓的背低头耷肩被柳不花搀扶着过来,还以为小徒弟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待人进车后就去探他额头:“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呀。”
“我没病,我装的。”沈秋戟上车后立刻抛开伪装,直起身体道,“不然没法逃课。”
谢印雪听他这么说,不等他解释便明白了,也蹙眉问:“段文骞出事了?”
“目前还不知道。”沈秋戟摇头,“我问了老师,老师说他家长没给他请假,可能是迟到了,他平时也经常迟到,说再等一会儿如果他还不来上课,她就给段文骞的妈妈打电话问问。”
说完沈秋戟顿了几秒话音,才往下说:“可我感觉,他今天不是迟到。”
“问题是我们昨晚已经把他的遗照,还有墓碑上的名字都弄掉了啊。”柳不花搞不懂,“不重新添上名字和遗照的话,任聆凤很难在一夜之间杀了他。”
任聆凤如果怨气强烈到那种地步,鬼差绝对会有所察觉,不会放任她为祸人间。
沈秋戟也不明白,然而他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得去他家一趟。”
柳不花附和:“是啊干爹,再不去就要吃席了。”
谢印雪没他们俩那么焦灼,沈秋戟和柳不花你一言我一语交谈间,谢印雪都是斜倚在靠垫上,静静听着他们说,等两人将目光都转向自己时,他才启唇:“去他家?”
“你们知道他家在哪吗?”
“知道他妈妈或是父亲、继父的电话吗?”
青年的每一句问,沈秋戟都回答不上来,他也是听完才发现自己年轻又天真,不待他反思结束,谢印雪又将一个新的质疑,重重砸向他的脑袋:“最重要的是——”
“阿戟,你确定撞邪的人是段文骞吗?”
沈秋戟闻言当场愣住。
“……我看到任聆凤在他身边出现,还不止一次。”他沉默了几秒,而后抿着唇着重强调自己瞧见血染半裙的女鬼次数,“这都不叫撞邪吗?”
谢印雪垂眸望着他,声音虽轻却笃定:“是你见了鬼,不是段文骞。也不是瞧见了鬼,就叫撞邪。”
柳不花也听出不对了:“好像是的,如果照这么说,撞邪的应当是阿戟你啊。”
“我怎么可能撞邪?”
沈秋戟反驳了柳不花的话,至于谢印雪的,他则无从辩驳。
因为他自己很清楚,段文骞身上根本没有半点被怨魂厉鬼缠上的迹象,唯有任聆凤常常跟随在他身侧,是完完全全的事实。
见柳不花和沈秋戟都冷静了下来,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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