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伸出手,渴望再触碰一次他,潸然恸哭道:“阿盛!我找到了……我已经找到了啊!”
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拉越大,正如他们此刻的身份——一个死魂,一个生人,永远隔着生死的天堑。
水岸边的村民们见他们要逃,立马就冲了上来,但是堪堪近岸,便被水里伸出的手臂扯住脚踝,那些手臂纤细青白,指甲被染成刺目的血红,死死攥着村民的脚踝不让他们追上参与者们的小渔船,恰如往年她们所做的事一样:阻止新的冥婚在这个村庄里结成。
高禾稍微走得快了些刹不住脚,竟是径直被他妹妹高婉拖入水底,遭了报应。
然而村民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终究还是有几个村民登上了装有发动机的渔船,立马加速朝众人的小渔船追来,哪怕大家都费尽了全身的气力使劲划桨,但村民们与他们的距离仍是越来越近,而他们还有武器。
一支支箭自大船上射来,全然不再顾小渔船上众参与者们的死活,村民们已趋近癫狂,双目赤红,朝着杨若兰喝道:“杨若兰!你回来——!”
很快,李露茗的手臂便中了一箭,她痛得直惨叫,但忍住痛后依旧使劲划着船桨,不肯放弃。
晁清河虽然没中箭,却开始放慢了划桨的速度,还撺掇着众人回头:“我们不可能保持这样的体力和速度划上四个小时,迟早是要被村民们追上的。”
说实话,晁清河也不想放弃,但他不愿意为了一个杨若兰而将自己的性命送入危险的境地,直接按照闵元丹给出的方法通关不行吗?
何必要因为一个npc而如此费劲?
他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带杨若兰走啊,但是走不了,杨若兰又那么想和薛盛再一起,既然薛盛能够劝服杨若兰离开,那么杨若兰也一定能劝服薛盛帮他们唱完戏完成冥婚的。
“几位先生……”杨若兰也哭着对众人说,“实在不行就放下我吧……我不能连累你们啊……”
谢印雪见状也停下了划桨的动作,轻声缓缓道:“这一路果然艰难。”
他们用劲这么久,夜已将明,天际处有晨光乍现,可他们通关的黎明曙光却遥遥难等。
“我早就告诉你过了。”步九照动作即使没停,可也阻挡不了小渔船渐渐慢下的速度,“这条路几乎是不可能走得通,我们运气已经够好了。”
好到只有一个徐琛死去,好到哪怕到了现在,听完杨若兰的哭泣后,参与者中也只有一个晁清河反悔想放弃。
倘若他们死的人再多几个,后悔不愿再划桨的人再多些,他们都已经被村民追上了——虽然现在也差不多快了。
而在这种紧要关头,谢印雪望着水岸边跪在薛老爷子身旁,抱住他双膝不让其前行的薛盛,喃喃念了闵元丹给他们剧本中的一句台词:“人若无情不如妖,只要有情妖亦人……”
听到“妖”这个字眼时,步九照眸光微动,抬头却看到青年目光凝着海面上旭日东升的景象,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全然不相干的问题:“步九照,你觉得我冷漠吗?”
“冷漠”步九照没有丝毫犹豫便给了他答案,“因为我们两个很像。”
“可我原先也有想救的人,只是我救不了。”谢印雪望着那轮日出,声音越发的轻,“哪怕我生来的使命就是救人。我也依然救不了我在乎的人。”
不过这些话一字不落全被步九照听到了。
他再次侧首看向谢印雪,只见青年向来苍白的面容,被天边暖色的晨芒一照,便如霰雪消融,霁月乍现,再不见从前的半分疏冷,那些鎏金曦光在他如墨似潭的瞳底流动,却仿佛带着融融的温度,一度让步九照想要伸手,渴求抓住那些他渴求了百年千年的温暖。
但他没有真的伸手,他只看着青年从船座上站起,一字一句沉声道:“从那时起,我便更加竭力的学习我门玄法,因为我想要这世上只有我不想救的人,而再无我救不了的人。”
“正如我不想死,这世上就没人可以收走我的命。”
说罢,谢印雪便从袖管中掏出一叠黄纸,挥袖往身前一扫。
那些轻飘飘的黄纸上面没有任何字迹,也并未飘落,而是悬浮在他周身。下一瞬,谢印雪将食指指尖凑到唇间,抿唇咬下,指腹间溢出的鲜血便这样在他红润的唇瓣中央留下了一抹更艳的颜色。
步九照怔怔的望着他唇间这道姝色,其余人却是瞠目看着谢印雪以指为笔,血为朱砂红墨,在黄纸上绘下复杂难懂的纹样。
仅数次眨眼的功夫,那些黄纸便已成符,隐隐泛着润泽的金光。
瞧见谢印雪这一举动的晁清河瞳孔皱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因为他比在场任何人都要震惊——一点灵光即是符,世人枉费墨与朱,天师以血绘符并不稀奇,可像谢印雪这样一次能成近百张符,且无一张失败的人他生平却是头一回见。
更加众人震撼的是,谢印雪再一拂袖,那些符咒便如利箭般直直射入云霄。
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穹就在这一刻风云骤变,天光晦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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