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绪林和萧夫人见谢印雪像是要说话,却到底没出声,只凝目盯着他们身后看,便也转身回头跟着谢印雪瞧了一眼,小心询问:“怎么了,谢先生?”
谢印雪轻抬下巴,指着三楼道:“萧先生,三楼靠左边的那间屋子,是你们家女儿的卧室吗?”
“对。”萧夫人点了点头,“那是我女儿的卧室。”
“你女儿是黑头发吗?”谢印雪才问完,又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这话不对,便改口为,“不,站在窗口那的红裙女人,是你们的女儿萧如诗吗?”
谢印雪这话话音刚落,萧绪林和萧夫人脸色便刷的白了,他俩对视一眼,又再次扭头盯着三楼窗户那看了许久,而后惊惶茫然的转回来,萧夫人悚然颤声道:“谢、谢先生,那里没人啊,而且那间屋子虽然是我女儿的卧室,但她结婚以后就搬出去了,现在回来也已经不睡在那里了,她每晚都睡客厅,要我和她弟弟守在旁边才敢闭眼。”
“哦,原来如此。”谢印雪声音平静,轻描淡写的一句便吓得萧夫人差点瘫倒在地,“那扇窗户里,有个黑色长发的红裙女人一直在盯着我们看,我还以为她是你们女儿呢。”
萧绪林扶着萧夫人,自己也万分害怕,不敢再回头,惶然问谢印雪:“现在她也还在吗?”
谢印雪则盯着三楼窗边,温声道:“还在。”
不仅还在,那女人望着谢印雪眨了眨眼睛,眼眶中便猛地溢出血泪,很快就将脸庞打湿,染出一片骇然的血红——红衣血泪,又在白日里便可现身,明显是厉鬼无疑。
谢印雪垂眸,目光扫过萧家门前的道路,低喃了一句:“奇怪。”
厉鬼不会无故进入活人家院,它只会跟在活人身后避开门神进屋,但如此一来,门口必定会留下鬼血脚印,可萧家门前干干净净的,别说是鬼血脚印,谢印雪连人的脚印都看不到。
于是谢印雪又问:“萧先生,您女儿回来时,是半夜吗?”
“对。”萧绪林回答他道,“是半个月之前她老公凌晨一点送她回来的。”
“凌晨一点,子时啊。”谢印雪轻轻挑眉,“她回来时是什么样子的?”
萧绪林皱眉仔细回忆着,几秒后舒展眉头,告诉谢印雪:“哦,如诗回家那晚,我在窗户那看到她好像也是穿着红裙子,被她老公背进屋的。”
“对对,而且我还记得他们回来时我和老萧已经睡下了,等我们被吵醒后穿好衣服下楼,就见到如诗在客厅和她老公吵架。”萧夫人对谢印雪说,“她老公告诉我们,如诗一路上都想跳车,要不是他把车门锁死了,如诗恐怕就死了。”
谢印雪问:“那如诗说什么了吗?”
“如诗她说……”萧夫人咽了咽口水,觉着自己说这话时浑身鸡皮疙瘩都在蹿起。
——“她说,车里有鬼。”
萧夫人现在回忆起那一晚,仍是心有余悸。
她和萧绪林开灯下楼后,就看到女儿和女婿苏谦都坐在沙发上,不过一人在左,一人在右,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位置,和他们刚结婚时浓情蜜意的样子迥然不同。
萧如诗看到她的那一刹就直接扑了上来,不断抱着她哭喊,嘴里嚷着“有鬼”,把她弟弟都给一块吵醒了。
一大家子人聚在客厅里后,苏谦说萧如诗最近情绪不太对劲,想陪她回家住几天,结果萧如诗却不让,她硬是要苏谦回去,不准他留在这里。
苏谦被她闹得没办法,又有萧夫人和萧绪林劝说,终究还是走了。
当晚,萧夫人为了安慰女儿,就和她一起睡在了萧如诗出嫁前的那间卧室。
结果萧夫人半夜却被冷醒了,她睁开眼睛,在黑暗中隐约看到女儿就躺在她身边,但萧如诗面孔却像是融化在黑暗之中,怎么都看不清,而萧如诗露在被子外的半截衣服,则似乎还是她回家时穿的那条红裙,萧夫人用手摸了一下,触感是丝绸特有的滑凉,像是被水浸透了般,隐约还有些湿润。
“如诗,你不是换了睡衣吗?怎么还是穿的这一身?”
萧夫人很奇怪,坐起身打开床边的台灯,可灯亮后她转过身,却发现自己身边竟是空无一人。
那一刻,萧夫人心脏重重的停了一拍,她定下心神,这才发现萧如诗穿着回家后换上的粉色珊瑚绒睡衣,正躺在床另一侧的地板上。
然而她们关灯睡觉之前,萧如诗是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的。
萧夫人抚着心口,下床轻轻拍着萧如诗的肩膀,想把她叫醒:“如诗,你怎么睡在地……”
“啊——!”
谁知萧如诗刚睁开眼睛,便发出一声尖锐凄厉的惨叫,她比萧夫人还要惊恐:“我怎么还是睡在地上!我怎么还是睡在地上?!”
她重复念着这句话,再次将萧绪林和她弟弟吵醒。
那晚所有人都没再度合眼,天明之后,萧绪林从一位朋友那得知了谢印雪的名字,并和萧夫人一起见了谢印雪一面,只是他们不能接受谢印雪开出的条件,双方便就此告别,直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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