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除了陈云能够自保之外,其他人毫无自救之法,连嘴刁舌敏的老饕戴月也回天无力。
谢印雪环视这些人的面容,见她们脸上都是一副抱着赴死之心的哀寂伤痛,既觉可惜又感可怜,声音便放柔了不少,款语温言道:“都考虑好了?”
高巧和魏秋雨异口同声:“是的。”
“行,我喜欢爽快人。”谢印雪话未说完便又开始轻咳,唇间染上殷红的血迹,他却像是无所察觉的笑起,温声给人最坚定的承诺,“放心吧,我会一直保护你们,直到这个副本结束的。”
魏秋雨望着谢印雪如画的精致眉眼,哪怕知道他只不过是游戏里不尽冷血无情的npc之一,可对上他浮现悲悯与怜惜的清透漆目后,却也不由自主对他生出委屈和依赖交织的复杂情感,神情凄哀无望,捂着脸痛哭道:“为什么是我要进这个游戏啊……为什么……我好想回家呜呜……我想见我爸爸妈妈……”
“别哭——”
魏秋雨感觉青年的声音离自己很近,自己的脸也被一双指尖微凉的手轻轻抬起。
她睁开双目,透过婆娑的泪眼,看到谢印雪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面前。
而青年伸向自己的皓白手腕,被抄手游廊那如昼通明的熠熠烛光照得似银月生辉,泛着层柔雾般的雪光,又好像他的确握着一簇温暖的微芒。
再定神细看,原来那只是一片梨花花瓣——被谢印雪自他衣裳肩头那枝银绣梨花上摘下,正散着浅淡的梨花凉香,仅在没入她额间沁出些许凉意。
青年眉眼含笑,神情温柔地告诉她:“你会回家的。”
作者有话说:
柳不花:此子过于孟浪。
npc:是过于猛?还是过于浪?
谢佬:?
梨花入额没有任何痛楚,触及肌肤的霎时便骤然消散,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高巧不断摸着自己的脑袋,魏秋雨也怔怔地抚着自己额头,询问谢印雪:“这样就可以了吗?不是说会病半个月吗?可我没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是的。”谢印雪为她解释,“离开副本之后,你才会开始生病。”
魏秋雨垂下眼睫喃喃道:“这样啊……”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看向身边唯一还活着的室友,向她说道:“陈云,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陈云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抬手轻轻抱了一下她。
结果卫刀看魏秋雨和高巧与谢印雪做了交易却没出事,大概是终于得以肯定谢印雪就是“摆渡者npc”而放下了戒备,又或许是他若是再说这盘肉冻没问题难逃死劫走投无路,总之他一改方才失神呆怔的模样恢复了正常,低声和谢印雪说他也想做交易。
吕朔听见他这么说,神情复杂,同时心里也存了个疑虑:如果认错了摆渡者并与其做交易,到底会触发怎样的后果,卫刀是在前几次副本中曾经见识过吗?否则他怎会如此顾忌和恐惧?
可答案他暂时不得而知。
而对于卫刀的求助,谢印雪也是来者不拒,欣然应允——本以为这次副本要空手而归,却不想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一次交易起码能保他离开副本后的一整个月内都能够过的舒服些了。
于是第五夜的饕餮宴,虽出现了四道荤菜,却有四位厨师被撤菜。
那被撤菜的几位厨师:阿十、十三和阿一,还有阿八,自然也无法活下去,被小厮抓住后便死于老管家之手。
按理来说今晚虽然点到的荤菜数目有些多,最终却无人死去,更无人出事,众人应该高兴才是,可是这一夜,他们谁都很难笑出来。
因为他们看完了这四个厨师死去的过程:
阿十的荤菜是生鱼片,所以他死于磔刑,即凌迟。小厮们凌迟他的方法也很有意思——他们用了一个巨大版的刨丝器,管家拉着阿十的手,小厮扯脚,将他放在刨丝器的利刀面上来回拖拽,擦成肉丝。
十三做的荤菜是舂鸡脚,于是他被小厮放入了一个石臼中捣碎,像是人们做菜时拍大蒜那样舂杀死去。
还有阿一,他就是给卫刀做了碎肉冻的厨师,因此他毫无疑问被磨成了肉酱,还被下锅熬煮成白色浓汤。
最后死去的阿八,他做的是油炸全鸡,他的死法大概是四个厨师中最体面的一个,起码留了个人形的全尸——仅仅是被小厮们叉着下了油锅而已。
众人望着眼前血喷狂涌,肉碎横飞的恍若地狱的景象,又听着他们尖锐凄厉、森然阴恻的惨叫,脸色很难好看的起来。即便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些厨师是杀他们的刽子手,厨师不死,以这些死法绝望死去的就会是自己,但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惨骇的情景。
这一晚,内院几乎血流成河,哪怕厨师们的尸体被清理走了,砖缝中也仍然残余着属于人血特有的锈腥味。
“四个厨师,正好三菜一汤,明天的菜齐了。”夏朵一趴在高巧背上,铁青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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