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是别人打架,我去凑了个热闹。”
方嘉嘉无力地摇了摇头,实在是没心情把那个混乱的场面再回想复述一遍。
她的五官里堆满了愁苦,沉默地上楼,打开电脑,继续做事。
——到家了吗?
点开向峻宇发来的消息,方嘉嘉直接关了对话框,不想理他。
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她归成爱凑热闹的人,想想就生气。
生气归生气,她点开设计软件之前,还是先打开了百度。
噼里啪啦地输入关键词:手受伤了吃什么伤口愈合快?
向峻宇把上午和几个老党员在会议室讨论的关键内容整理成会议记录发给了宋青岚,让她负责来落实和推进“向善讲堂”的后续工作。
他翻开了向善红薯产业园的最终定稿的招商引资方案,按了按一直在跳的右眼皮。
向善坪村集体经济合作社今年承包了几百亩地,开始发展红薯特色种植项目。
通过了解虹霞红薯粉厂的营销数据,向峻宇更加确定了接下来要在村里以点带面地发展红薯产业。
引进红薯种植的新品种和新技术,创建属于向善坪村集体的集种、产、研、销为一体的现代化红薯产业园,为村民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和增收选择。
看了看手机备忘录里的待办事项,他打算出发去向修德家,想提醒他尽快做好决策。
毕竟安置房名额和新建房屋的宅基地转让都只给了一周时间,就剩下两天了,再拖下去真的会两头落空。
坐进车里,他看了看微信对话框,方嘉嘉一直没回他消息。
拨了个电话,无人接听,又拨了一通,依然无人接听。
他云里雾里地系上安全带。什么情况?她为什么不理人?
方嘉嘉正在状元小卖铺和覃森商议木工进场的具体时间,听不见龙耳朵餐馆楼上那只手机的呲呲震动声。
和覃森聊完后,她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了两个保温桶拎回龙耳朵餐馆。
特意背着张翠凤和向安,点了个鲫鱼汤和牛肉炖胡萝卜,和向振国用手语迅速地聊了几句。
——伯伯,不要放辣椒和姜、蒜。
——你吃的?还是给别人吃的?
——给别人吃的。
——好的。
正在切鸡杂的张翠凤突然听到店里的支付宝到账提示音,懵头懵脑地回过头。
“嘉嘉,你店里做事的那两个人吃完饭刚走啊,怎么又点菜?”
“我把下午的菜先点了。”
车停在山下。向峻宇沿着山路走到那栋老木屋旁,正在菜园里整地的向修德夫妻对他不理不睬。
“这是修车行老三的电话。”向峻宇把手里那张从修车行拿来的广告卡片放在菜园的竹篱笆缝里,“他那块地我看过了,是块好地。”
老两口故意转身背对着他,他们手里的锄头又锄出了一堆杂草。
他们觉得只要他们不松口,那两套安置房的名额就还在手里,家里的这块宅基地也不会丢。
向峻宇束手无策地站了一会儿,“修德伯,这事真不能再拖了。”
回应他的,依然只有那不规律的锄地声,还有那只刚下蛋的母鸡一声声的“咯咯哒”。
向书记无奈地转身往山下走,打算跑一趟万林木材加工厂。
向修德的小儿子在那里上班,都是年轻人,他觉得沟通起来应该能顺畅点。
手机忽然震动,他点开了那几条接连蹦出来的新消息。
—— ̄へ ̄到家了。
——你当着那么多人说我凑热闹,我觉得很生气,所以刚刚不想回你消息。
——但是我现在气消了。
——我让振国伯伯做了两个菜给你,晚饭你自己别点了。
他都不知道她生气了,她就已经气消了。
山野的树木里,喷发着令人神清气爽的芬多精。
远处悠闲踱步的老黄牛缓缓地送来了两声“哞——”
向峻宇眉梢带笑地反复阅读那几条消息,站在那棵十多米高的苦楝子树下好好反思了一会儿。
——晚上我在河堤上等你。
有些话谈着谈着就谈崩了
王秀荷在村里活了大半辈子,并没有处下几个交心的朋友。
村里那些和她年纪相当的女人对她的态度很微妙。
她时而处在鄙视链的最顶端,因为状元儿子给了她母凭子贵的底气。她时而又处在鄙视链的最底端,丧夫不久便引郎入室,谁都能因此啐她一口。
并没有多少同村的同龄女人羡慕她状元小卖铺的老板身份。在她们的价值序列里,经济独立还不如喂鸡吃米重要,更没有为夫守节重要。
向善坪村但凡有嫁娶喜事,给新人铺喜被这种事从来不会有人想到她。
即便她儿女双全,但是在那些人眼里,二婚的女人就连给新人送祝福都会让人觉得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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