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越山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小穗拍了一巴掌,何大厨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方嘉嘉云里雾里地坐到周希沛对面那张空位上。高傲?原来成绩一直中不溜的自己也曾让人产生过高傲的错觉吗?
“因为方嘉嘉是走读生,吃住都不在学校,所以跟我们少了很多相处的时间。”
李晓虹给出了一个恰当的理由,“方嘉嘉,我们那时候都羡慕你呢,可以天天回家吃饭,你都不知道学校食堂那伙食有多差。”
“何越山没有恶意,他就是爱开玩笑。”
“嗯?”方嘉嘉闻声侧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坐到了叶朗身边,她有些慌张地垂下眼,“哦。”
她觉得自己这样很让人扫兴,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可以活跃气氛的话,只能羞愧满面地对着何越山说了一句,“对不起啊何越山,我不是故意的。”
空气凝固出短暂的安静。
何越山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我最怕别人跟我讲礼貌,你要不还是直接骂我两句吧。”
悬崖上的酒吧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方嘉嘉衣兜里紧攥的手也慢慢放松下来。
“嘉嘉,能喝酒吗?”周希沛朝方嘉嘉抛了个媚眼。
方嘉嘉不想继续做那个扫兴的人,点了点头,“嗯。”
她也是工作之后才知道自己酒量很好。可能因为她奶奶家祖上几辈都是酿酒的,王秀荷总说她奶奶是个老酒鬼。爸爸虽然不爱喝酒,但是但凡喝酒就没醉过。
酒量是海量。方嘉嘉一直觉得自己从他们身上遗传了一项没用的能力。
成功的背后,都各有苦处
大家喝了酒之后,话明显就更多了,当然,除了方嘉嘉。
叶朗因为还要开车回市里,滴酒未沾。
“你们别看云溪农庄现在一派大好风光,我还欠着银行一千多万呢!银行现在比我自己还惜我的命。”
方嘉嘉的瞳孔里摇曳着震惊的光,为了不显得太过失礼,她马上喝了半杯啤酒压惊。
“前两年疫情禁红白喜事,那酒店饭馆儿也都没生意,我在家穷得连烟都戒了。得亏希沛够意思,让我来农庄的工地食堂当厨子,给我发工资。”
何越山举杯碰了碰周希沛的杯子,“谢谢周董让我抱大腿!”
“我也要感谢希沛!”唐小穗也朝周希沛举起了杯,“不是你鼓励我,我还真不敢辞了厂里的工回家种田种地。”
“前两年我刚开始做短视频,什么都不懂,也没什么粉丝,农场的东西也卖不出去,都是你农庄的食堂帮我兜底。”
“不管以后万穗农场做成什么样,只要是云溪农庄有需要,我的那些东西一定会先紧着姐们儿你。”
何越山醉醺醺地望着她,“小穗,听说樾野文化的人已经找上你了?”
见唐小穗点了点头,方嘉嘉感慨地喝完了剩下的半杯啤酒,然后拿起酒瓶又给自己添了一满杯。
樾野文化是和她同村的向野一手办起来的 机构,如今在整个上庸市都备受瞩目。
王秀荷虽然自己有个状元儿子,却也常常拿那个大方嘉嘉三岁的向野揶揄自己的女儿。
别人家的孩子,总是特别成功。
“小穗,你现在是火了。我前两年是差点让一把火给烧死了。来,为你的火和我的火干一杯!”
原来,覃森的琢木工作室发生过火灾,两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你们是火,我是火大啊。做生意我不怕别的,就怕那些手段下作的。”
陈新的竹编厂遭受过恶意竞争,一度被推入破产边缘。
“你火大至少你痛痛快快撒火了呀,我经常是火大还得拼命憋着。不当班主任我都不知道一个班里有那么多事。”
“一个班三四十个学生背后是三四十个家庭,是七八十个形形色色的家长,是无数个接连不断的麻烦。”
李晓虹有严重的失眠症,经常因为学生的事闹得睡不着觉。
方嘉嘉佐着大家的苦楚,喝了一杯又一杯。
她一度很想开口说:我被公司裁员了!可是一转头碰上叶朗的目光,她又会瞬间冷静下来。
她觉得自己经历的挫败在他们遭遇过的大风大浪面前不值一提,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被叶朗看到自己的那不值一哂的失败。
趴在桌上的周希沛忽然看向方嘉嘉,“嘉嘉,你知道我初中的时候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方嘉嘉觉得自己脑子的转速好像渐渐变慢了,“什么?”
“我那时候最大的愿望!是把我的照片挂在你们家的墙上!”
大家都笑了。状元小卖铺的照片相框里,只有那三位中考状元。
“谁知道到初三了突然杀出个叶朗。”周希沛醉眼迷离地指着叶朗,“你知道你有多讨厌吗叶朗?”
叶朗无奈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你这么讨厌,偏偏大家都没办法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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