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动辄打骂,根本不把那些宫人当人看。
因为乾兴帝曾经想过要他的命,现在乾兴帝死了,熙宁帝也不可能有什么伤怀的情绪,他连眼泪都不屑装,长叹一声便算是给了曹太后面子。
正是这些小细节才更能表现一个人的性情,曹太后与文武大臣们都看得明白,熙宁帝不是个爱做面子活的皇帝。他的皇位不是乾兴帝真心留给他的,他也不会因为那道遗诏就对乾兴帝既往不咎感激涕零,曹太后与京城的这帮大臣更不用指望利用这事拿捏他什么。
祭奠完乾兴帝,大臣们正式跪拜了熙宁帝一番,熙宁帝就带着一帮重臣去了乾清宫。
曹太后、两位国舅、李雍李显父子都在。
熙宁帝先听内阁与六部禀报了最近几个月的朝堂大事,江山暂且无忧,接下来就商讨了乾兴帝下葬的事。
短短四个月,乾兴帝的陵寝已经修建好了,大夏朝那么多皇帝,大多数帝王的陵寝都修建了数年,乾兴帝是第二个只用了四个月的工期的。这其中自然有乾兴帝尚未成婚不用考虑给皇后留位置的因素,也跟乾兴帝在位时间短、死因丢人又与新帝结怨有关。
曹太后倒是很想给儿子修个无与伦比的陵寝,可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势力去为此争取。
熙宁帝看过钦天监测算的几个黄道吉日,询问曹太后:“母后觉得哪个日子好?”
曹太后面露哀伤:“就六月初七吧,让他早些入土为安。”
儿子下葬了,她的心也好受些。
熙宁帝便让礼部尚书去安排了。
内阁、六部尚书离开后,熙宁帝看向李雍父子时,神色就变得亲和多了:“国公与显郎随朕一路奔波,肯定也累了,早些回府休息吧。”
李雍、李显领命告退。
此时,乾清宫就只剩熙宁帝、曹太后以及两位国舅了。
曹太后识趣地提出要回慈宁宫休息。
熙宁帝看向曹绍:“小舅代朕送一送母后。”
曹绍:“是。”
说完,他上前扶住姐姐的手臂,姐弟俩慢慢地离开了乾清宫。
离得远了,曹太后仔细打量亲弟弟一番,见弟弟瘦了也黑了,心疼道:“你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头吧?”
曹绍看眼姐姐,边走边低声道:“还好,去时国公爷他们对我都颇为照顾,见到皇上后,皇上待我也很是礼遇。”
曹太后扯了扯嘴角。
二皇子从小沉默寡言,礼数上却没出过什么错,不像她的儿子,喜怒都摆在脸上,装都装不像。
“再礼遇,还不是留了大舅舅说贴己话。”
曹太后的声音轻得像一缕风,曹绍离得近听得都勉强,但他确实听清了姐姐说了什么。
曹绍的心情非常复杂。
亲外甥登基时,他的身份水涨船高,要说他没有高兴的情绪,那肯定是假话。
只是再高兴,曹绍也知道亲外甥不是个明君料子,很多事都弄得他跟着头疼,而经过与熙宁帝近两个月的相处后,曹绍都不得不承认,这个隔了一层的外甥比死去的亲外甥更适合做皇帝。
曹绍没想过利用自己的国舅身份在仕途上得利,所以即便熙宁帝会因为死去的外甥暂时疏远他一段时间,曹绍也不会有太多失落的情绪,他相信,只要自己尽忠职守诚心为朝廷效力,熙宁帝认可了他的才干,迟早还会重用他。
因此,曹绍也不会嫉妒更可能被熙宁帝器重的兄长。
他对姐姐道:“皇上正直宽和,非睚眦必报之人,姐姐安心与他相处,皇上会敬重姐姐的。”
曹太后望着远处的天:“放心,我都懂的。”
与熙宁帝作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乾清宫,所有人都退下后,曹勋朝熙宁帝跪了下去。
熙宁帝大惊,快步绕过来欲扶起他:“舅舅这是做什么?”
可他终究还是个清瘦的少年郎,曹勋握住熙宁帝的手阻拦他的动作,垂眸告罪道:“是臣无能,让皇上险些被魏刚、宋太医所害。”
他指的是去年熙宁帝险些被一碗毒药害了的事。
回想当时的惊险,熙宁帝苦笑道:“他人要害朕,舅舅鞭长莫及何罪之有,朕都明白的。”
当时那些护卫都是万公公奉乾兴帝的命亲自挑选的,这种情况下舅舅都能在里面安插自己的人手的话,那舅舅的本事也就太大了,大到谁当皇帝都得忌惮。
“舅舅快起来吧,朕现在只剩你这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亲人,舅舅可千万别与朕生分了。”
曹勋抬头,对上少年皇帝诚恳的目光,这才站了起来。
熙宁帝让他坐下,他问了问舅舅京城里的事,曹勋也关心了一番他这一年的经过。
熙宁帝笑道:“还好有显郎陪着朕,不然朕未必能坚持得下来。”
曹勋并未一味地怜惜皇帝外甥,面带期许地看着熙宁帝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皇上这一年里对官场险恶民间疾苦都有了亲身体会,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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