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恩典,忠勤伯府的爵位到潘氏哥哥这里便是最后一代了,根本不会再立世子。
今天登门的两位女眷便是潘氏的嫂子与侄媳妇,这婆媳俩最喜欢奉承讨好潘氏,天天来云珠都不会觉得稀奇。
不过,京城的形势不一样了,云珠也试着揣度了下潘家人的心思。
夜里,她趴在曹勋的身上,跟他打听:“忠勤伯父子现在担着什么职务?”
曹勋对官场十分熟悉,没怎么回忆便答道:“忠勤伯任东城兵马司指挥,正六品官,世子在他手下做副指挥,正七品。”
云珠知道,五城兵马司听起来好像很威风,其实就是在城里巡街的,负责捉拿小偷、贼人、逃犯这些事,包括街头寻衅滋事的、哪条河沟堵了、哪家走水要灭火,统统都归五城兵马司管,里面任职的官员,能够拿捏百姓富商捞点油水,到了其他京官面前就得低头哈腰了。
忠勤伯快五十岁了才只是正六品武官,可见他有多大本事。
云珠:“皇上这一登基,他们父子俩肯定能往上升升吧?”
曹勋笑着看她:“你是随口问问,还是不想他们升?”
前者是夫妻闲聊,后者说明她想他出手坏潘家的好事。
云珠确实只是随口一说,哪想到曹勋脑筋转的那么快,嗔他道:“我跟忠勤伯府无冤无仇,他们升不升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曹勋:“你与太夫人相看两厌,我那么猜测也正常。”
云珠:“她是她,潘家是潘家,再说了,我真要与她作对,也该给她最在乎的人下绊子。”
曹勋又笑了:“好歹青梅竹马一场,你能狠得下心?”
云珠戳他:“好歹是你的好弟弟,就算我狠得下心,你会乖乖听我的?”
曹勋:“只要你开口。”
烛光投过来的光影在他漆黑的长眸中浮动流转,云珠竟然分辨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逗她。
“你们俩都是国舅,他还在翰林院,还是皇上嫡亲的舅舅,你有那个本事吗?”
云珠挑衅了回去,叫他先提什么青梅竹马。
曹勋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只要你想。”
云珠:“……”
这人要么是在捉弄她,要么就是个见色忘义的,美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可云珠知道,曹勋一定是前者。
过了两日,潘氏进宫看女儿去了。
曹太后知道母亲想外孙,特意派人去请皇帝儿子过来。
潘氏意外道:“这个时候,皇上不用读书吗?”
才十二岁的半大孩子,尚未亲政,肯定要继续读书啊。
曹太后头疼道:“以前有先帝管着,他还装装样子,先帝一走,他便想方设法不去听讲,我管了几次,好话狠话说了一箩筐都没用。”
读书这事是要动脑子的,她是能叫小太监们将儿子押到先生们面前,可儿子捂着耳朵不听闭着眼睛不看,她真是无可奈何。这个时候,儿子大概带着身边的那些太监在玩,那不如过来陪陪他外祖母。
潘氏一脸担忧:“这怎么行,小小年纪的,传出去……”
官家子弟若是这般行径,会被说成纨绔,皇上的话,必然会得个“昏君”的骂名。
曹太后已经头疼过无数次了,疲惫道:“那您帮我劝劝吧,您若能叫他收起玩心,文武百官都会传颂您的贤名。”
潘氏肯定得试试,哪个长辈都希望家里的孩子有出息。
乾兴帝正带着万公公等太监在湖边用渔网网鱼,得知母后叫他去见外祖母,乾兴帝顿时撅起嘴来。
万公公看看天上,哄道:“正好日头也毒起来了,皇上去娘娘那边歇歇也好。”
乾兴帝也知道不能事事都跟母后对着干,这才坐御辇去了慈宁宫。
潘氏满面堆笑地要给外孙行礼。
乾兴帝与这个外祖母只有一年客套几次的情分,如果潘氏是个有贤名的长辈,乾兴帝还会敬一敬,可潘氏因为儿子的婚事几度沦为权贵圈子里的笑柄,乾兴帝心里就不太待见她。
“免礼吧。”乾兴帝敷衍地扯了个笑,直接就在曹太后身边坐下了。
曹太后鼓励地看向母亲。
潘氏拿出以前哄儿子的本事,试图对乾兴帝徐徐善诱,将话题从网鱼往学业上引。
乾兴帝贪玩却不傻,及时打住道:“天气这么热,外祖母进宫可是有事?”
潘氏看得出小皇帝不爱听了,见好就收,配合地说起她的来意:“皇上年少登基,身边的太监宫女侍卫都得挑可靠之人才行,什么人又比自家亲戚可靠呢,正好我的娘家侄儿潘茂才颇有些武艺,我便想替他做个举荐来您身边做侍卫,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如果皇上年纪再大些,潘氏绝不敢直接提这话,就因为乾兴帝还是个孩子,潘氏也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乾兴帝迷茫地看向母后,什么潘茂才,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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