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雍眼睛一亮,枉他活了半辈子,居然还没有女儿看得通透!
“我知道了,”他看向妻子,“放心,我一定给自己挣份差事回来。”
孟氏忽地心酸,她看不惯丈夫不思进取,可想到堂堂国公爷要四处奔波寻找机会,她又心疼。
李雍被女儿激起了斗志,也不管外面晴天还是下雨,披上蓑衣就骑马出门了,走之前还交待午饭不用等他,他要傍晚才回来。
李耀目瞪口呆:“父亲不会真的跑去修城墙吧?”
孟氏嫌弃道:“你傻不傻,京城的城墙天天都有人看着,真有破损当天就有人补上,还用等着你爹去立功?”
李耀摸了摸鼻子,觉得母亲太过偏心,对父亲总是柔声细语的,对他便随意训斥。
云珠凑到母亲身边,请示道:“娘,我想去街上逛逛,午饭也不回来吃了。”
孟氏:“非要今日吗?下雨多不方便。”
云珠:“就是下雨才有意境,街上人还少些。”
孟氏便同意了,叫两个儿子陪女儿一起去。
京城有一家“忘忧茶楼”,茶水是不错,最有名的却是里面的说书先生,讲起书来抑扬顿挫妙趣横生,每日都有百姓专门为了听他说书跑去喝茶。
云珠兄妹便在茶楼消遣了一个多时辰。
离开茶楼,距离正午还有两刻钟。
云珠道:“等会儿就在泰和楼吃吧,哥哥先去占雅间,弟弟陪我去买几件首饰。”
泰和楼同样是京城的大酒楼之一,与醉仙居隔了十几家铺面。
李耀想着可以先去喝酒,同意了,随手将荷包交给连翘,意思是叫妹妹花他的银子。
云珠随便挑了一家首饰楼,挑挑拣拣,半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李显有些担心大哥会不会已经喝了半个时辰的酒,但见姐姐颇有兴致地选着首饰,他也没有出言催促。
花了几百两银票后,云珠终于心满意足,带着弟弟上了马车。
云珠特意坐了等会儿能看见醉仙居的一侧。
马车轱辘轱辘地沿着石板路而行,云珠微微挑开一丝窗帘,便有牛毛似的细雨随着微风飘进来。
放下帘子,云珠打开首饰盒,赏玩一支蝴蝶金簪,问弟弟:“饿不饿?”
李显摇头,只是微饿而已。
云珠逗他:“换成别家的闺秀,你会有耐心陪她选这么久的首饰吗?”
李显还是摇头。
云珠笑:“普通闺秀不行,遇到你喜欢的,你肯定愿意。”
才刚刚十四岁的李显根本没有考虑过儿女情长,也不是很懂姐姐为何要开这样的玩笑。
在马车即将经过醉仙居的时候,云珠吩咐车夫:“去醉仙居买一坛仙人醉。”
“是。”
马车停下,车夫跳下去买酒,云珠则挑起右侧的窗帘,仰面朝醉仙居临街一排的二楼雅间望去。
楼上的某个雅间里,曹勋已经用完了饭,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阿九见主子不时看看窗外,只当主子在赏雨,他居然也被勾起了雅兴。边关的春天,风大沙扬,远不如京城繁华,看看窗外那一排排栉次鳞比的商铺,看看那缥缈如烟的毛毛细雨,就连街上撑伞经过的男女都像是一幅画。
这时,一辆青帷马车慢慢地停在了楼下。
阿九眼神很好,意外道:“是宁国公府的马车。”
曹勋闻言,一手端着茶,垂眸往楼下看去,看见车夫快步进了醉仙居,看见车厢的窗帘挑起一角,露出一张轻盈出尘的美人面。
美人也瞧见了他,目光相对的瞬间,她像是被登徒子唐突了一样,迅速放下窗帘。
很快,车夫抱着一坛酒上了马车,缓缓驾车离去。
曹勋目送那辆马车走远,淡淡一笑。
他叫她露面,她还真是露了一面。
翌日四月初一,文武百官上朝。
曹勋虽然年轻,其战功却已经胜过谢震等长一辈的大将军,又老成练达多谋擅断,元庆帝亲授其正一品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的官职,其他官员无不心服口服。
有的皇后能给家族带来荣耀圣宠,放在定国公府曹家,那是先有祖孙三代的卓绝战功,才有了曹家女儿得封皇后。
新官上任,曹勋公务繁忙,傍晚比旁人晚走了两刻钟,命车夫直接去宁国公府。
他在马车里换回了常袍。
云珠一家坐在正和堂,厨房刚把饭菜摆上来。
云珠看了眼门外,最后一抹夕阳就要消失了。
曹勋这家伙,是准备过几日再来找父亲商量,还是因为昨天她赴约的太晚,生气了?
云珠并不后悔,去太早会显得她心急恨嫁,连弟弟都有耐心陪她挑首饰,曹勋想把她娶回家,等上半个时辰又算什么?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