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池怕给宁珣招惹非议,将自己藏得小心翼翼,殊不知军中将领早便被宁珣敲打过——宁珣本就在军中积威颇深,没人敢乱嚼舌头,兼之从前皇子出征,身边带个体己人的也不是全然没有,不是先例,自然便好接受一些。
他护得仔细,那些东西便分毫沾染不上她。
不过三日,竟已赶到北疆。
长乐最后一次有消息传回来,便是在云丰城。因此宁珣径直进了云丰,先接掌云丰城内两万大军。
来的路上他便日夜翻看着北疆的地形图——他对阮元修的行事还算熟悉,阮元修作为送亲使,自然有资格决定路线。
原先定的那条线,临近的北疆各城早便奉皇命搜过了,一无所获。
以阮元修的性子,轻易不会擅自改道。若是中途偶遇了契丹大军,怎么也该留些痕迹。
那便只能是送亲的队伍里,自己出了问题。
宁珣将一面旗子插入沙盘,旗杆稍划了一圈:“五千轻骑,随孤直入此地。”
他抬眼,似笑非笑看向沙盘旁一身甲胄欲言又止的中年男子:“胡总兵可有异议?”
“末将不敢。只是太子殿下如何笃定,长乐公主是在此处?”
宁珣拍了拍手上沾的砂砾,淡道:“猜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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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子,大周来接公主回去了。◎
“这……”胡泽良咽了一口唾沫, 太子殿下奉圣人之命而来,他自然万事以太子为先。只是说来惭愧,他在云丰统兵已近一载, 却没做下多少实绩,自然也没收拢多少人心。
太子殿下行事如此随心,只怕是不能服众。
见胡泽良半天说不出句整话, 宁珣失了耐性, 越过他望向他身后的将领:“诸位将军可还有什么顾虑?”
当即便有两人对视了一眼,走上前一抱拳:“末将愿随殿下同往!”
见状, 胡总兵心中一凛。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圣人对太子的顾虑兴许也不为过。
太子回京不过三年,最后一仗又恰恰也是在这云丰城。军中明里暗里究竟有多少旧部, 谁说得清?
见其余人也没有异议,宁珣颌首, 扫视了一圈:“一炷香后启程。”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是。”
等众人都退出去,衔池才从屏风后头转出来。
宁珣几步上前,因着身上换了甲胄, 怕凉到她, 要揽她入怀的动作生生一顿,只捏了下她的后颈:“累不累?”
衔池摇摇头,他这一路比她操劳得多。
她隔着盔甲主动拥住他,“殿下要小心。”
“我将影卫留下,这是在北疆,不必替他们过多遮掩。若有事,还是直接吩咐青衡。”
衔池拍拍他后背, 甲胄作响:“殿下放心, 我就在这儿等殿下回来, 哪儿也不去。”
他刚接掌,军中具体情形还需得梳理一遍。这时候将她放这儿他虽不放心,但总不能真带她去前线。
他埋在她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下了军令,任何人不得擅闯。所以除了青衡,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你睡一觉,明日我便带长乐回来了。”
她又点了点头,学着他先前那样抚了下他后颈,软声应他:“好。”
宁珣深深看她一眼,突然按住她吻下来——吻得比往日要更重几分,如胡地北风扑面,瞬息间被榨去呼吸。
末了,他低低道了一声“等我”,转身利落拿过兜鍪,大跨步迈了出去。
长乐抓住马车帘子上缀着的大红流苏,用力到指尖泛白。
马车已经被逼停,外头兵戈相接的声响不断,她想掀起帘子看一眼,可终归没敢。
虽面上不显,但她心里早怕透了,手腕细细打着颤,被人隔着衣袖短暂握了一下。
阮元修顾着礼数,一触即收。
长乐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已经叫了自己好几声。
——人是她刚刚叫上马车的。外头乱得她心慌,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马车上,怕是会撑不住。
“公主。”
她抬眼望过去,听他沉着迅速道:“不仅是契丹人,近卫中也有人心怀不轨。臣早些时候将可用之人皆调到了公主近前,眼下有他们相护,臣为公主赶车,回最近的云丰城,兴许能有一线生机。”
长乐一怔——她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和亲仪仗从云丰城一路向北,第二日阮元修突然下令改道,原本日便能到契丹的路程,生生拖成了七日。
她不明白,事已至此,他拖这两日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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