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
像是一场漫长的审判,如今尘埃落定,她来取她的结局。
宁珣却突然咳了起来,好一阵儿才平复:“你是真想气死我。”
“要打要杀,我还能留你到今日?我这个太子当得,倒也不至于这么没用。”
“是我先前说得不够明显,还是你听了就全忘在脑后?剖白心意的话你记不住,打打杀杀倒是记得分明。”
衔池猛地抬头,眼神发愣,“殿下早就知道?”
他“嗯”了一声,淡然道:“从你踏入东宫那一刻起便知道。或者说,是去年上元夜你说你要进东宫献舞那时候开始。但你的身世藏得仔细,我只知道你是宁禛派来的,知道你同沈澈有牵扯,旁的便查不清楚了。”
衔池默了默。
所以他从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戏?
亏她还日夜谨慎,生怕暴露半分。他既然早就知道,前些日子直接挑明多好,也免得她犹豫不定地辗转反侧这么多天才下定决心。
这感觉就像蓄力了半天,最后却一拳打进了棉花里。
宁珣笑了笑,下巴搭在她肩上,以一种极度契合的姿态将她收拢入怀。
他语气温柔,话音缓着,因而便显出几分郑重,又像是喟叹:“我很高兴,终于等到你开口的这天。”
她声音沉闷:“可是殿下明明早就知道了。”
“我知不知道,同你愿不愿意告诉我,是两码事。”
她迟疑了一下,慢慢将手扣在他肩头,承担过他大半的重量。
因着在潭边,悬瀑水声激烈,风一阵急一阵缓,送来掺了水气的花草香——只是衣裳都湿透了,风一吹便冷得厉害。
衔池将宁珣抱得更紧了些,用自己勉强升起的体温为他取暖。她方才没有力气挪动自己和他,两人待的这块地儿,连脚下的泥都是湿的。
新草初生,隐隐有萤火自岸边碎石夹杂的草堆里长出来,慢慢飞散进夜里。
察觉他呼吸渐渐平稳下去,似乎又有些倦意,衔池及时出声,引着他说话:“方才我说话的时候,殿下为什么一直不吭声?我还以为殿下是生气了。”
他只简短应了一声,像是疲惫至极,不太想开口。
她不依不饶地问:“所以殿下方才是在想什么?”
她问到这份儿上,宁珣只能开口,因着体虚,声音便轻着,轻易便散进了风里:“在想,还是我来得太晚了,才叫你平白受了这么多波折。”
她摇了摇头,“殿下已经来得很及时。”
及时到她还未来得及奢想,便已经拥有了。
他轻轻笑起来,“能言善道。”
“光是身份上就骗了两回,不识字是假的,不会水也是假的,什么一见倾心更不必说。”
“还有哪句是真的?”
她想都没想,“一见是假的,但倾心不是。”
“喜欢殿下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青衡:(倒回去年)属下就说一见倾心这种借口简直假得不能再假!
蝉衣:他们是真的!
青衡:除了你还有谁会信?
宁珣(去年版):……
青衡:?
宁珣(最新版):。
青衡(最新版):。
蝉衣:(单方面宣布)结婚,撒花!
莲花灯(沉在河底):我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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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珣这人,在乎什么从不藏着掖着,他在乎得明目张胆。◎
她话音落定, 宁珣突然寂了下去。
衔池抬眼,撞入他眼中惊涛骇浪。窒息感后知后觉淹没而来,有一霎她甚至疑心自己会溺死在他眼中。
良久, 她才听见他慢慢道:“那我便当真了。”
“从今往后,不能骗我,不能瞒我。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同样, 我对你也不会再有任何欺瞒。任何时候, 你有话,与其听旁人说, 不如亲自来问我。”
有些事就是如此, 同样的话,若被有心人从中作梗, 传到另一人耳中时,便全然换了意思。
——何况她身边的有心人也不少。
他不得不防。
她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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