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他下意识抬手,以剑鞘扶了一把。
衔池抓住剑鞘,惊魂未定地长出了一口气。
她脚腕上的伤虽不妨碍行走,但也还不算痊愈,若是再压一下崴一下的,怕是真要难好。
她自然知道这样很危险,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方才那下她倒得太急,他虽扶得及时,脚腕也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衔池强忍下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抓的地方靠近剑柄,同他的手几乎挨在一起。这样仰着头看他时,未免便靠得太近。但这个距离于她而言是熟悉的,她没觉出什么不妥,只望着他的眼睛,娴熟地笑着同他道谢。
话说完她便退了一步,步履如常地离开。
衔池走出去,抬头看了眼被乌云遮蔽起的月亮。
她还是笑着的,但原本满载在眼中的盈盈笑意却于瞬息间褪了个干净。
他肯捞她这一把,就说明,宁珣对她的疑虑还不算深。
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对她查得太细。她记得自己夺月坊里的身份是沈澈亲自盯过的,虽是提早了些,但应当还顶得住。
那这几晚的事儿,她就可以全部瞒着池家。
只希望过了这遭,她和宁珣,别再有什么交集得好。
庙内。
等她走远,横梁上倏而跳下一道人影,单膝跪在地上,向宁珣行了一礼,“殿下。”
他一身夜行衣全然融进了夜色,倘若不出声,即便是近在眼前,也会被人无意识地忽略过去。
宁珣伸手在烛火边,垂眸看着微微跃动的烛火,问道:“看清楚脸了么?”
“看清楚了。”
“去吧。”
地上的人影依然不动,似是有些迟疑,半晌才问了一句:“属下愚钝,还请殿下明示,若是属下查出什么来”
“她若真是有心接近,无论是奉了谁的意思,杀了就是,不必再回禀。”
“是!”那人领命,烛火一跃间便消失不见。
烛火兀自颤着,他两指压在烛芯上一捏再一捻,火苗生生捻灭。
庙里陷入漆黑夜色,与外头融在一处,连带着那尊金身佛像,也匿了身形。
第三夜。
宁珣负手而立,望着那尊佛像,听着跪在地上的影卫统领青衡回禀。
青衡说完,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壮着胆试探性地问了句:“即便如此,那舞女在这儿见过殿下,属下以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自家主子并没有一口否决,他继续道:“不如今夜属下就去”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外头远远传来的细微脚步声,当即噤了声,消失不见。
衔池推门进来时,见宁珣正在端详手中长剑。长剑拔出鞘一小段,在昏黄的灯烛下,泛出寒光。
她自顾自走过去,借他的烛火点了香,敬拜佛前。
作者有话说:
衔池:(试探一下)(再试探一下)(救命玩脱了!)(尝试圆回来)(继续试探)
宁珣:
◎若真能再碰上,那时再杀也不迟。◎
宁珣抬眼看她,咔嚓一声,剑鞘合拢,“脚还疼么?”
衔池回头,像是有些讶异他还记得这回事儿,“多少还是疼,但好在你昨夜接住了我,没再伤到,应当就没什么大碍。”
他“嗯”了一声,看她如往常一般跪拜。
他早便发觉,她看起来虔诚,实则心不在焉。一边糊弄,一边还偏偏要拜。就算真有神佛,哪个会成全她?
宁珣轻笑了一声,衔池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当他心情好,借机装作随口问道:“你还要在这儿留几日?我过几日就要下山了。”
“比你早些,今夜就走。”
可不是得早,他是东宫,接连几天夜里都不在宫里待着算怎么回事?
可算是让她等到了。等他一走,她就开始找东西!
衔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将欣喜压在心底,面上反而露出两分错愕,“这么快?”
宁珣没接她的话,她心里正雀跃着,连带着看这天天跪的佛像都顺眼了不少。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神佛在上,过了今夜,只希望以后一面都不要相见——没成想他也在看她,她的目光猝不及防撞上他,便空白了一瞬。
那一瞬间,不知怎的,她心里竟极短暂地胀了一下。
她看向手中的护身符,突然记起在东宫的时候,她打着他的旗号去护国寺求护身符回来那次,他在她房里问她那句“护身符呢?”
上辈子,她没把护身符给他。
衔池摩挲了两下手中的护身符,叹了口气。算了,就给他一个吧。即便要扔要烧的,也随他好了。
他们都说,这护身符很灵验。
毕竟上一世,他的命途也不好。若能康健一生想起东宫那场大火,她不自觉伸手,在胸前按了按。
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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