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时澈终于见到了消失两天的陈敬之。
“她去哪了?”
陈敬之说了很多,时澈只关注了这一句。
“去见雷欧少爷。”陈敬之切着牛排,“你不知道吗?”
“她自己吗?”
“应该还有檀小姐,小姐不去其他地方,只赴约,很安全。”
时澈没有吃完这一餐。看圕請菿渞發網站: yцshцwцb1z
他从餐厅出来的同时,一辆加长的轿车开进萧家,上面下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听对话,这个男人是来拿檀晏溪放在这里的酒的,说是已经接上她,两个人要回家。
已经接上了檀晏溪。
也就是说萧星淳现在是自己一个人。
“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借一辆车。”
陈敬之心领神会,很阔气地把几个车钥匙递过去,说了句“随便开。”反正也不是他的-
十几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城市变成时澈不认识的样子。他从导航上找到一家便利店,进去买了两包烟。
便利店的街对面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夜店,钱刚放到柜台上,他就跟有预感一样向旁边看去。
贺谕也在看他。
双生子心有感应。
小时候贺谕听人这么说,总会不屑一顾地笑笑。就算是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存在,也不会在他身上。
但这些年,他开始越发相信这是真的。
他一直感觉时澈活着,所以见到他那种震撼,像被冷水从头泼到脚的冰冷。
就像今天,他怎么也待不住,总觉得自己的魂还在外面。在房间里静坐到晚上,忍不住出去找他的魂。
脚步响起在午夜的街道,明明周围车水马龙,却依然有能够突兀地钉进耳膜的力量。
来人将所有的急促都加在速度上,他走得很快,步子也很重,生怕他身后的人看见时澈的脸,眼睛里的狠厉乱晃。
“你怎么在这里?”
贺谕喘着气,精致的西裤和衬衣多了不少折痕。夜里的潮湿黏住发丝,凌乱地挡着眼睛。他身上的清贵气质被匆忙削去大半,双目鲜红,和那天笼子里的男人越发相似。
他回忆起被圈养的男人,沾满污浊的强壮身体让他看起来真如一个伺机而动的野兽。
时澈淡淡掀开眼皮,毫无温度的眼睛静静睨着眼前的人,时间太久,恨意和哀伤早就被消耗光。
“你没有陪着萧大小姐吗?她为了带你出来,可是要和我爸撕破脸。”
贺谕盯着那双眼,当他说出她的名字时,时澈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裂开的缝隙短暂如昙花一现,却还是掉了几颗悄悄燃烧的火星出来。
“你凭什么?”
贺谕对萧星淳不算喜欢,甚至因为必须在她面前做出讨好姿态。那种刻意的谄媚,要匍匐在一个女人脚下换取价值,对他光彩照人而又脆弱的自尊是一种凌迟。
可是萧星淳为什么要喜欢这个人。
除了这张脸,低微的身份和粗糙的过往,哪里有值得她青睐的。
她凭什么对着自己露出那种表情,凭什么透过他的脸,看到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人。
“你和她做了?有讨好她吗?”
贺谕越走越近,身上的酒气让时澈心里翻涌起强烈的厌恶感。
只有一下,像是被戳中了心口,而由心中散开的波澜他无法阻止,就这么硬生生地冲出了理智的堤岸将心事摊开。
异样的神色击溃了贺谕的理智,他愤怒地砸了周围所有能砸的东西,那些碎到看不出原本形状的器物,边缘锋利,让他突然有了同归于尽的疯狂念头。
“时澈。”
贺谕笑起来。
“你来猜猜看,那杯送走她的水里,到底是谁下的毒?”
贺谕走了,他立在原地,时间才过去五分钟,地上星星点点的深色痕迹让他发现自己在流泪。
许多陌生的人脸重迭在一起都无法盖过一个人,反反复复镌刻,已经成为他眼中驱离不掉的影子。
甚至在某一时刻,影子的存在会强烈过萧星淳,但又和她不一样。被黑影包裹的冰凉带他回到记忆里每一个至暗时刻,再经历一遍抽筋断骨的疼。
原先他被磋磨得太多只觉得人该认命,他也一直压抑着所有情绪,将自己当做一具行尸走肉一样认命。
唯一一次叛逆是带萧星淳逃出去的那天,他想起那天的自在,突然很想和她接吻,想和她做爱,想做所有他想做,又顾虑着种种不能做的事。
——当他被回忆击穿,麻木给了他一种自毁的冲动。
想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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