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浓,漫天星辰,禅院静无声息,稀落的灯火闪烁在各处。
微凉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来,隐约有一股经年不散的淡淡香火味。
窗前有一个影子,月光霜色里勾勒出窈窕玲珑的身影,犹如海棠花开,明艳照人。
花千遇斜靠在窗框子上,目光望着隐在夜幕里的殿宇楼台,幽深的眸底有几分冷意。
无念的事情暂时得到了解决,不过她想要换取的消息也因此落空。
此路不通,就只能走极端了。
她眼帘微垂,浓睫下的眸子泛着暗光,眉梢里已有一抹妖媚的杀气。
“看来南山禅院是待不了了。”
轻叹的语气却无丝毫的后悔。
旋即,拿着剑开门出去,离开客居楼的身影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
药堂大门紧闭,诸多房舍已熄灯,院子里光线暗沉,器物只见模糊轮廓。
一间房门前有几株茂盛的青竹,摇动的枝叶映落在蒙蒙发亮的窗棂上。
屋内有光人还未歇下。
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应彻夜难眠才对。
花千遇直接推门进去,室内染着油灯,火光照亮半间屋子,昏黄的灯影下是一张俊美如瑶台谪仙般的脸。
那毫无瑕疵的玉容映得满室生辉。
她踱步进来,无念坐在檀木凳上看着手里的医书不抬头,也不露任何惊讶之色。
花千遇挑了挑眉,自觉的坐在他对面。
顿时,一股极淡的血腥气飘散而来。
无念眉头微一皱,抬眼看她,目光带着探究的打量:“施主杀人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花千遇弯唇一笑,面上艳色更胜,微微展动的眉眼里显出几分危险的妖意。
看到这个笑的瞬间,无念就确定她真的胆敢在禅院里杀人,再看她的目光多了冷意。
“是谁?”
花千遇找上门来就不准备隐瞒,坦然的说:“沧溟宗的两人。”
无念一顿,目光闪过一丝意外,思索的说:“他们何处得罪了施主”需要杀以泄愤。
“那两人有必须要死的原因。”
花千遇面无表情,漠然的语气却让无念觉得不舒服。
他虽尘心未绝,可也是佛门中人,心到底是悲悯众生的,听到这种杀心极重的话,神情间已微有愠色。
同时心里疑云密布,她不会不知在禅院杀人会有何等后果,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其中恐怕有更深的意味。
此前她刻意接近,原本猜测是为洗髓经,可是当她注意力将转移到他的身世上时反而不确定了,他和洗髓经没有任何联系,想从他身上下手也是徒劳一场。
现在她又杀了沧溟宗的弟子是何目的呢?
他垂落的目光满是思量之意,半晌后,眼底忽然生出一丝惊然。
沧溟宗的弟子并不是不相干的人,他们来禅院亦是为了找洗髓经,那他们又如何得知这消息的。
无念皱起眉,心里有一个大概的猜测,但是有一个环节甚是模糊,想要弄清原因还要看她如何解释。
他是聪明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怕是已猜出七八层。
花千遇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道:“当年缘行为了救你已洗髓经的下落相换,此事应除了你们之外无人知道,如今有多人前来禅院,说明洗髓经的下落已经泄露。”
无念暗自点头,她所言不错,不然沧溟宗的弟子和她们也不会找来。
“我妹妹告诉我一年前,有盗门弟子在江西城苏家听到的洗髓经在何处,按理说此消息属绝密怎会在客堂里宣扬,说明是有人故意让盗门弟子听到,而苏家又是沧溟宗宗主的表亲,那么这事必然也和沧溟宗有关。”
“我使手段去逼问程毅,得了些消息,当年你重伤范思营后离开,却不想他没有死,反而被程毅所救,范思营求生便和他提出交易。”
无念眸光微闪,眼里已浮现出答案。
这个交易便是洗髓经的下落。
见他了然的眼神,花千遇继续道:“好在程毅准备独吞,并未上报给宗门,他自己又无力从禅院重重守备里取得洗髓经,故才刻意将消息泄露,准备让盗门的人先去探路。”
这些陈年旧事姜宁也只提了一句,具体细节也是重新问过她后才推测出,盗门弟子所得的消息是程毅有心所致。
“倘若此次无功而返,程毅也不会罢休,最大的可能就是找同盟或者上报给宗门,倒时禅院便会称为众矢之的,只有他们死了洗髓经的下落才能再次尘封,南山禅院也会重新恢复安宁。”
无念的眼神越发复杂了起来,难怪他想不通某些事,竟是漏掉了范思营。
他才是一切的初始点。
他沉默片刻后才道:“你的条件呢?”
她杀了沧溟宗的弟子是为封口,不让消息再泄露出去引起更大的隐患,怪不得会说他们有必须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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